周匪看着乔阿染，那个目光甚至连作为上帝视角的程罪都没见过。
那样的冷静，又陌生。
“我只爱她，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人。无论她还爱不爱我。”
“她都怀了别人的孩子！！”乔阿染气到尖叫。
周匪深呼吸一口气，牙关紧咬，仿佛在忍。
这是当年程罪意外流产后，救落水的周匪进医院的时候。
那时候的程罪陷入不清醒的状态，自然没有听到周匪跟乔阿染的对话。
但如今，她意外的看到了，也听到了。
“怀了就怀了。”周匪哑声道：“但答应她的事我必须做。”
乔阿染边哭边问：“你还会娶她是吗？”
“是。”
“即便她已经不爱你了，你也会娶她是吗？”
“是。”
“就是她在你眼皮子底下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会娶她是吗？！”乔阿染一声比一声高。
周匪目光不变，回答依旧坚决：“是。”
“我答应过她会让她过好日子，我也答应过她会一直陪着她。乔阿染，你随意怎么骂我，但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诋毁她半个字。”
“我没有权利？”乔阿染像是快被气疯了。
男人闭上眼睛，用力握着程罪的手，低语：“她只有我了。”
她外公外婆离世，他都没办法出面陪着她熬过去。
就是怕给她带去麻烦。
如今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他会遵循对她的承诺。
在他们相继离开后，程罪依旧没醒，饶是昏睡中的她早已泪流满面。
那眼泪形成了一条细小的河，坠入柔软的枕头里。
她还看见去而复返的周匪坐在床边，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然后在深夜里对着自己自言自语。
“为什么？”
“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那个人偏偏要是周暮？”
“程罪，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们一步步从那个小村庄走出来，你为什么要先放弃我？”
周匪轻轻解开她一颗衣服扣子，她胸口处那个还泛着粉红色的伤疤历历在目。
“既然不爱我了，为什么还会替我挡那一刀？”
他滚烫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砸在了程罪胸口附近的刀疤上。
沉重无比。
一滴比一滴要重，重到让昏迷中的程罪快要喘不过气，心里像是针扎似的痛。
她想开口说话。
想叫他不要哭了。
她误会他了，她错怪她了，她想说声对不起。
脑仁刺痛，像是故意扯碎了她所有记忆的神经。
多年来的沉重思绪彻底承受不住，宣告缴械投降。
时光的反射镜迅速调转方向，将多年前夜晚的光扭转，直接拽到了今时今日。
首都医院。
周围的一切已不再像梦境中那样的落后，处处充满着现代化的高科技。
梦里面容年轻的周匪也逐渐变得成熟。
“周匪……”
昏迷了将近半年的人，突然间半睁着眼睛，叫着她的名字。
始终守在旁边的周匪突然抬头看向她，眼底的震惊到惊喜，他猛地伸出手，使劲儿按着病床上方的铃。
“程罪？程罪你醒了啊？”男人的声音颤的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