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罪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把书籍放下，弯下腰看着给自己洗脚的男人。
她轻声问：“我们没有孩子，是不是因为……我不能生？”
周匪立马抬头：“别胡说，跟你没关系。”
“那我们结婚四五年，为什么我们没有孩子呢？”程罪一直困惑在这个问题上。
周匪知道程罪聪明，她能通过一丁点蛛丝马迹就能猜到个大概。
清楚瞒不住，便索性对她说：“有过一个。”
程罪的眼睑明显的颤了下。
“不过没保住。”
“是没生下来，还是生下来又……”程罪后面的话没说完。
周匪沉默了会儿，“没生下来。”
确切的说，他们是有过两个孩子，哪一个都没留住。
周匪有时候在想，可能他与程罪之间，这辈子就注定了不会有孩子吧。
他也早就认了。
有没有孩子都好，只要她还在他身边，还能让他看见。
程罪想了想：“我身体有问题吗？”
周匪心里的酸涩与愧疚越来越深，他强忍着：“没有，是意外导致的。”
“哦。”
程罪又停顿了一会儿，“那要不要再试试呢？”
男人彻底愣住。
他缓缓抬头，不确定的问：“试什么？有没有孩子吗？”
程罪点头表示肯定。
她看过自己的身份证，虽然对于她现在的记忆来说，她觉得有些魔幻，可事实证明她真的马上三十岁了。
周匪给她擦了擦脚，快速的端着水盆出去，洗了个手后又折返了回来。
他几步蹲在程罪面前，紧紧的握着女人的双手，“你确定你以后不会后悔吗？你不想等你能想起来过去再决定吗？”
程罪笑了笑，“我当然想过，我甚至猜测着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我下定决心离开你。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你不爱我了，绝对不会是因为你变穷了，或者是外在的一些东西。”
“可是你现在在我身边，你在陪着我，在照顾我，就像小时候那样。”
程罪忽然碰住他的脸，与他抵着额头，“周匪，我说过的，穷富我都会跟着你，只要你让我感觉到你还爱着我。老天既然给了我一个放下过去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呢？”
虽然她不记得曾经那些过往，可每每努力试着去回忆时，她也能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悲伤在心头泛滥着。
程罪猜测，他们之间一定彼此煎熬了很久，一定都伤了心。
既然是不好的事情，干嘛非要想起来呢。
这一辈子还能有多长？
她这云里雾里的折腾，不也过去快一半了吗？
而这时候程罪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那是不是要先复婚啊？”
周匪的眼圈泛着红，“嗯。”
“你怎么……”程罪蹙眉。
男人强忍着泪意，握着她的手背，吻了几下。
“谢谢……谢谢你……”
谢谢你还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
也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自从看到程罪那些日记后，周匪深深地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那样一个烂漫清纯的姑娘，怎么就让他磋磨成了后来那个习惯性顾全大局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