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发生了一件大事。
让我们言简意赅的总结一下:拉贝林变成了一头牛。
时间回到中午前。
博德,在和罗曼、哈姆斯特一起给学生上完课之后,和托尔菲尔德继续无限制格斗训练。
北极熊在格斗速成方面有一手,博德已经在辗转腾挪这方面,练的有模有样了,至少不会因为下盘不稳自己把自己绊倒。
今天北极熊甚至不是和博德单练,而是拽上了辛德哈特一起。托尔在“小空间内针对敌方仪式师的突袭”、“突发近身格斗”等模式之间来回切换。而揍狮子这个第三能级就完全不用留手了,现在还是白天,所以甚至不用在乎他受不受伤。
虽然没有武器,但是拳拳到肉也很刺激!激烈的真男人肉搏,和阴险邪恶金毛的神奇妙妙偷袭,看得那帮提前来等孩子的家长们嗷嗷直叫。
博德一开始,还会因为辛德哈特被揍而着急,结果一番毫无章法的乱挠后反而拖累了辛德哈特的节奏。在罗曼实在看不下去的提醒里,开始缩在狮子后面阴险狡诈地释放各种小仪式。
没有用影响,或者说,博德似乎和铭记道途一样,就地取材,当场提炼了环境里的影响;没有用仪式材料,甚至没有用自己的【悦人之血】。
各种碎碎念下,几乎像是玩闹一般的小仪式,神秘学上的穿透力居然意外地高——要知道,托尔菲尔德·霜爪可是第三能级的近战职业!结果打着打着,外表上看上去比辛德哈特还要惨得多。
北极熊一只眼睛红红的,不断地流出泪水,像是被烟熏了一样;一只耳朵莫名其妙变成了木头质地,同样丧失的还有那只耳朵的听力;舌头肿了起来,说不出话;鼻孔像消失了一样,徒留熊鼻子光华一片......
看到格瑞斯带着幼崽们进来了,北极熊老板比划了个手势,今天的课就上到这儿。不过,等仪式效果消退还要蛮久的,于是他带上一个口罩,和博德前往地下室搬面包。
“牛呢?”罗曼探了探头,发现拉贝林居然没跟在格瑞斯身后。
暹罗猫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
酒馆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只驼兽的脑袋顶了进来。它是一只长角牛。
长角牛体型雄壮,肌肉线条分明。它的身上覆盖着一层深褐色的厚实皮毛,肩部和背脊上则更为浓密。牛身庞大,特别是后腿和脊背部位的肌肉,更显得强韧,它站在门后有些忧郁,踢踏着自己的蹄子。
不是它不想进来,而是它那一对长角让他无法顺利进门。那对角可以说是它最显眼的特征,角质坚硬,富有光泽,弧度流畅丝滑,弯曲成相当有美感的形状。角的末端微微向上翘起,锋利而坚韧,是天然的武器,在稀薄的北地日照下,其上的积雪反光,让它们也像是某种冠冕。角的表面带有些许自然的纹路和斑点,从浅灰色渐变到深褐色。
上面正吊着好几个镇民的崽子,他们用手荡秋千,玩儿得不亦乐乎。
长角牛眨了眨大而深邃的眼睛,漆黑的双眼流露出温和与智慧。整只牛的姿态稳重自信,尽管它看起来非常强壮,但从它的眼神和动作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只已经习惯与人类共存的温顺动物。
“别看着了。帮帮我。”
牛说话了。
牛说话了???
罗曼捂着嘴,惊骇地喊道:“拉贝林死了?什么时候?”
博德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灰狼可能是在说“灵兽”现象。
“我没死。”长角牛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身躯,他身上、角上的幼崽们懊恼但乖巧地吭哧吭哧爬了下来,涌入酒馆。“只是醒过来变成这样了。”
格瑞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思来想去,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拉贝林(长角牛形态)拱了暹罗猫一个踉跄,后者罕见地没生气,而是心虚又担心地盯着对方。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拉贝林叹了口气,用牛身子说话,给众人一种淡淡的错乱感。
“不。”罗曼大踏步上前,让舍友们跟上。“你先不要‘说话’。”
托尔菲尔德犹豫了片刻,留在了酒馆。
一行人走到了酒馆旁的驼兽的大棚。气味不算难闻,而且空间宽敞,除了商队带来的几只驼兽外,只有小镇驯养的、或者疑似“灵兽”的其它驼兽。
灰狼先是严肃地问道:“细说,前因后果全部都说清楚。”
“今天早上,格瑞斯和我出了酒馆,然后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决定一个人去镇子外面找个适合......玩耍......的地方。”
狮子和金毛狗眯起眼睛:“啊哈。”
灰狼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然后低声咆哮:“不是说不能独自行动吗?!格瑞斯我以为你比博德靠谱多了,没想到......”
莫名其妙被怼了的博德对灰狼怒目而视,然后心虚地别过头。
格瑞斯苦笑道:“我错啦!但是现在怎么办呢?”
拉贝林继续说道:“我迷迷糊糊间,睡着了?或者昏迷了?只是感觉一愣神,就变成这样了。而且我还能说话,但是除了格瑞斯,还有你们之外的人,比如村民和孩子,都听不懂。”
博德伸出手指补充:“托尔菲尔德老板应该是也听懂了的。”
罗曼松了口气:“没死就好......”
格瑞斯炸毛了:“但是,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博德已经在用无消耗的自创小仪式来探知拉贝林的状况了。此外,还有真名的检测。
反馈结果一切正常,不如说,太正常了。牛躯就是“本来的躯体”,而现在长角牛的真名变成了“拉贝林·米诺陶诺斯”,这意味着心理学上,在这个牛躯内,他的自我认知高度统一。
“或许,我家人会有办法吧......主要是,你的眉心依旧有着坟茔刻画的纹路,这不是什么坏事或者惩罚,说不定是好事呢。”
“我住哪?”牛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温顺又无辜。
“就棚子吧。”博德翻了个白眼。他心里有些想法,但是没有证据,总之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博德低头,对着怀里襁褓内的“果实”叮嘱:“你可千万不要变成这样,发情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只顾自己爽,却给别人添麻烦......”
果实的莹莹绿光闪了闪,像是回应。
暹罗猫叹了口气:“我陪你,放心,你肯定会变回来的。”
“可是外面会比较冷啊,你不担心......”
“严酷的环境更适合我钻研嬗变之道。”猫嘴硬道。
“哈哈哈,好的。”牛伸出舌头,舔了主人的侧脸一下。
罗曼红着脸嘱咐道:“即使是在欲望道途里,和,和驼兽,也,也是......”
“知道了知道了!”格瑞斯捂住耳朵,一边往拉贝林的毛皮上擦脸,一边恼羞成怒。“现在就是等,然后期待伟大坟茔收回祂的祝福,对吧?”
“差不多。”灰狼一摊手。“我觉得是略施惩戒。你们,你们,外面可是冰天雪地!你们玩得也......”
恶魔之影倒是对这副身子很满意,它在拉贝林心底低语:“你可以尝试着克服一下兽性,这对你将来掌控大罪烙印很有帮助。不过你对自己的自我意识不那么看重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哦。”
拉贝林看着槽里的草,忍住前去进食的欲望,试着在心底弹了一下恶魔之影的脑门——感官共享,拉贝林也会疼,但是侮辱性极大。在恶魔之影的暴躁地聒噪里,他和格瑞斯前往驼兽大棚深处,准备给自己造个好点儿的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