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真够辛苦的。”
齐芝芳心想,小姑娘一个人住在外边不安全,得赶紧行动,争取早日将人娶回家。
等回到家后,她立即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陆听白。
“还有这个,这衬衫是小霞特意为你挑的,你抽时间给人家送个回礼,一个男同志,一点都不主动,她住的地方你记下了?尽快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说完,她又叹了声。
“真是没用,追媳妇也得外挂后援。”
陆听白无奈,“我最近这不是工作忙,抽不开身。”
而且他发觉,初稚霞似乎有意避着自己。
“忙?我听说她单位不少男同志都对她有意思,你再不抓紧,用不了多久就能喝上小霞的喜酒了。”
这话说的陆听白危机感顿生。
他盯着那件初稚霞亲自为自己挑的白衬衫看了一会,觉得她挑的衣服都格外好看顺眼些,也许她并不讨厌自己,否则也不会为自己挑衣服。
“妈,我周日就去找她。”
“这才对,穿上她给你买的白衬衫,听见没?”
“听见了。”
陆听白回了句,心情很好的去洗衣服了,张嫂说要帮忙,他也没让,亲自洗好晾好,离周日还两天,正好见面那天就能穿,另外,还要挑个回礼。
送什么呢?
得好好想想。
这一晚,向来倒头就睡的某人失眠了。
到了周日这天,他按照齐芝芳给的地址找过去,却发现初稚霞不在家,门锁着。
逼仄的筒子楼里摆满了杂物,光线也不够明亮,陆听白站在楼道里都能听到周围住户在房间里的说话声,他皱了下眉,决定等一会。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初稚霞都没有回来。
眼见天色阴沉下来,似乎酝酿了一场暴雨。
陆听白抬眸看了眼上锁的房门,转身下楼。
他刚走到家属院大门口就下起了雨,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雨越下越大。
雨幕中,有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顶着件褂子匆匆跑来,是初稚霞,陆听白正要开口喊住她,她却一阵风似的上了楼,压根就没看见他这个大活人。
都已经淋湿了,他索性也不再着急。
……
初稚霞一回到家,立即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今天她穿了齐芝芳买的新衣服,衬衫和长裤价格不菲,淋湿了她有点心疼,正想着清洗干净,房门被敲响。
“笃笃笃”。
敲门声很有节奏。
显示着门外之人的耐心。
外边下着雨,自己从搬来这里与周边邻居交往甚少,谁会在这种天气过来?
想着,她微微扬起声音。
“是谁?”
“我,陆听白。”
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伴着雨水的哗哗声,听得并不真切。
初稚霞迟疑了一瞬,上前打开门。
门外,陆听白长身而立,头发凌乱的散在额角,有雨滴顺着他的脸往下滴答,没入同样湿漉漉的白色衬衫,他定定望过来,嘴角牵起一抹笑。
“你怎么才回?”
初稚霞从惊讶中回神,“刚才大门口那个人……是你?”
她远远看着像陆听白,但雨下的太大,怕淋湿新衣服,又觉得陆听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没多看,认为是自己眼花了,但陆听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来找我的?”
陆听白点点头,摘下眼镜。
“能让我进去避一避吗?”
没了镜片的遮挡,他一双漆黑深沉的眼睛就这么直接暴露,初稚霞莫名觉得这样的眼神带了一点点侵略性,令人不敢直视,她侧过身,让陆听白进来。
门口的位置狭小,陆听白走进来,手臂蹭到她的。
初稚霞手指动了下,抿了抿唇,将门留了个缝隙,并未关严实。
“陆同志,找我有事吗?”
说话间,她拿出自己的毛巾递过去,“我这里条件比较简陋,你要是不嫌弃就先用我的毛巾擦一下,免得感冒。”
陆听白勾着唇笑了笑,随后将眼镜放在桌上,接过初稚霞手中的毛巾,淡淡的黄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他一点点擦干头发和脸上的水,目光在屋内扫了圈,最后落在窗户上。
“你用木棍代替插销?”
这样的居住环境实在简陋。
房间狭小,墙上糊着的报纸早已泛黄,家具也很陈旧,最重要的是并不安全。
初稚霞也知道这样做有安全隐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昨天开窗通风的时候,插销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我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就先用木棍凑合着用一下。”
“这样很不安全。”
陆听白看了她一眼,过去一推,窗户就开了。
“你看,木棍起不到一点作用。”
见雨势渐缓,他提出去买新的插销换上,“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啊?”
初稚霞没想到他警惕性这么强,说行动就行动,不好麻烦他,便道:“不用了,等有时间我自己换就好。”
“你能行?”陆听白视线下移,落在她那双纤细小手上,低笑了声,“还是我来吧,不用怕麻烦我,救命恩人。”
这话说的初稚霞脸色有些发红,她这里没有雨伞,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褂子,“披着这个去吧,别淋湿了。”
“不用,反正已经湿了。”
陆听白看她一眼,出了门。
他很快回来,回来时雨已经停了。
除了新的插销,他还买了一兜水果,十字改锥也买了个,方便将旧的插销拧下来。
男人做起这种事情来仿佛天生就会,几分钟的功夫,窗户上的旧插销全部换了新。
陆听白试着推了几下,纹丝不动。
他这才放心。
“这里住的人比较杂,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还好,我平时白天都在单位,只有晚上回来休息,住哪里都一样。”
初稚霞习惯节俭,对吃穿用度没什么要求,这里租金便宜,是她的首选。
闻言,陆听白眉心皱了下,刚要说话,门外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流里流气的口哨声,经过门口的时候还往里看了眼。
那眼神隐隐泛着绿光。
陆听白眼神一凛,立即警告的看回去。
那人这才收回视线,进了隔壁的房间。
初稚霞解释道:“隔壁大妈的小儿子。”
“他跟你说过话没有?”
都是男人,陆听白觉得那人眼神并不单纯。
初稚霞摇摇头,“那倒没有,平时很少遇上,陆同志,谢谢你了,我把插销和水果的钱给你,多少钱?”
莫名的,她并不想和陆听白牵扯上关系。
陆听白没说话,狭长的眸子闪了闪,“你不也给我买了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