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一族的攻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并没有结束。这次诡异一族很显然是动了真格。所以天澜诸神谁也没有心思去庆祝什么方才的胜利。他们都知道,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前来袭击天澜的并没有太乙级数乃至以上的存在。不过即便是如此,天澜诸神一个个还是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因为惨烈无比的战斗依旧还在继续。
“小玉,你后悔吗?将人间迁走固然让我们在凡界的神级以下族人不必受诡异一族高强度的侵扰之苦,但是按照天界的规矩我们这方宙域的神只也因此失去了离开这里的资格。”这一日黎月找到夏玉的分身这般对她说道。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的生命里几乎不会有后悔这一说。月,你从人间来时,是一位帝王;这样的你或许不能明白我为什么极力要这样做。我只能告诉你,在一个普通凡人的角度,他们根本不愿意掺和进这样的战事中。附近那几片宙域的凡人在近日以来的战事中被诡异魔族杀光的消息你也听到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但是我内心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的。”夏玉听见黎月的又一次发问后,这样对他说道,“一个凡人,就算放在天界,假设他不死,他也最多就是能活凡界视角下的近四万年。而实际上,他的生命体感时间几乎不能逾越百年这个范畴。对于我们这等强者而言,往往也就是三个月而已。在这个恐怖的岁月里,即使是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他们的生命也要遭受各种灾厄的摧残……”
在夏玉说到这里的时候,黎月沉闷了一下。
他注视着夏玉那白皙的脸颊,他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夏玉挥了挥打断了他刚到嘴边的话。
“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在觉醒光明之力的那一天,我的内心之中充满了极度的担忧甚至恐惧。这种感觉是当时的我无论如何装作镇定也掩盖不住的。我永远记得我那个时候的五味杂陈。我时常问自己那一天在担忧和恐惧什么呢?这问题的答案是我无法回避的:我不想做、也害怕做一个平庸而又碌碌无为的俗人。而我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恐惧,就是因为凡俗的世界太苦——尤其是在这个血日之劫所笼罩的年代。大多数的凡人,一生之中都在为不知是何意义的生存而奔波,他们在生命中永远地疲惫着,从来没有休息和真正享受的时刻。然而即使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他们在这个纪元还要受这黑暗之乱的折磨。当年的我害怕自己处于这样的命运中,今日的我已经有了一定力量,我就要尽可能地让那些凡俗们免于受这一命运的折磨。因为几乎在每一个凡人身上,我都能看到一个并无什么了不起天赋与机缘的自己。一群脆弱的智慧体,在无助、迷茫、还有痛苦与死亡的不断侵扰中带着疲惫的身躯死去,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黑暗。”夏玉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黎月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小玉,我虽然没有直观地感受过你所说的这一切,但是我能理解你想要的是什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注视着黎月远去的身影,夏玉忍不住笑了,自己的恋人终究还是理解自己的。这一刻的她很快乐。
不过,对于夏玉而言的这样的甜美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就又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诡异一族的事情上来。
在通过巫术制作的奇异视线所传回的情报中,夏玉得知了诡异一族在此次对黎明天地的攻击中出动了一种叫做猎神者的存在。这种存在在诡异一族之中的作用就是作为最高级的单兵刺客。它们在过往的时间里,往往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极速地猎杀掉黎明天地一方的强者之后就又迅速隐于黑暗。
“猎神吗?实在是不得不防的一群家伙啊!”夏玉在思索之中眉头紧蹙。
夏玉非常清楚,诡异一族中的这种存在既然能称为猎神,那么他们的平均实力在整个诡异一族的序列中就一定不会弱。这样的存在如果出现在天澜这一方宙域,那么对于这方宙域来说,实际就是不亚于灭顶之灾。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下一刻就有一个太乙级数之上的猎神出现。不过任凭是谁都知道的是:一旦那种程度的诡异魔族出现,这天澜宙域将难逃灭顶之灾。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天澜诸神之中其实不乏有人偷偷把神只传给了凡人然后跑路的情况。他们并不愿意坚守在这里。
神级以上强者的生命都是漫长的。并且这样的生命有太多的时间去享受生活。这样的存在对于死亡的恐惧其实往往远远超过世俗的凡夫。因为凡夫对于一切的痛苦早已淡漠了。
夏玉感知着那些传承了神只之位而飞升上来还处于不知所措状态的凡人们,她的内心之中升起了一种凄然的感觉。她知道,在接下来的大劫之中,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了。很多事情都必须自己独自去面对。
漫无边际的黑暗依然在天地间肆虐着。在这可怕无比的腐蚀之力的作用下,一个又一个族群、王国、文明覆灭掉了。到处都是废墟与残骸,以及其上的烈火。
夏玉知道,那些继承前人的新神只实际上是非常弱小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前任打算脱逃而造就的产物。这样的存在别说是直接拿去和诡异妖魔大军对垒,就算是放到后方也有无数麻烦——他们对于当前的形势并没有真正最为直观的认知。
所以夏玉在一面推演诡异魔族接下来动向时,另一面也制作了许多分身带着这些天界新手熟悉当下天澜这一方宙域的环境。
这个时候,黎月所起的作用就是从旁辅助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