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如水滴一样的液体顺着污秽不堪的铁网滴落下来,滴在荒野最深处的一所地牢里。一群囚犯形销骨立的女囚,拖着重达几十斤的铁链,忙不迭挤上囚室唯一一处高地。她们像蚂蚁一样紧抱成团,以避免被那些肮脏液体滴到,可唯独只有一个女人无动于衷,她眼神空洞地坐在原地,对周遭一切熟视无睹。
“丑奴儿,你又开始发疯了是吗?这里已经够臭的了,你还要沾这些屎屎尿尿!”
“你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她是想让伤口腐烂的更快些,她想死!”
“她若死了烂在这里,肯定又要弄出瘟疫,谁去把她拉上来?”
“丑奴儿,快上来!你听到没有!”
……
已经到了高处的女囚们纷纷对那个不知躲避的女人表示不满,她们或嘶哑或尖厉的吼叫声在空旷的囚室里回荡,然而那个唤做丑奴儿的女人依旧充耳不闻。“哗啦!”最后一阵污秽之物倾泻下来,整个牢里恶臭不堪,那个叫丑奴儿的女人更是被浇了个透彻。
等了一阵,那些抱团的女囚们陆续从高地下来,她们开始骂骂咧咧收拾各自睡觉的地方。这时一个女囚绕到丑奴儿身后,忽然飞起一脚将她踢翻在地,骂道:“丑奴儿,到了这儿你还想摆架子?还是认命吧,你这贱货!”那女囚骂完,一口唾沫吐在丑奴儿脸上。
“差不多得了,可别真把她惹毛了!”一个女囚提醒道。
“惹毛了又能怎样?她都这个德行了,还能动手不成?”
“她这是点儿背!谁让她得罪了冥王手底下的人?想当年,她也算是名声在外的一流杀手,听说平城、樊城那些个江湖大佬见了她也得客气三分。这不,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啧!啧!”一个女囚对身边的同伴小声议论道。
“哼!各位哪一个不是曾经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就她现在这个样儿也好意思说自己是杀手?她是个猪还差不多!”一个女囚见丑奴儿很好欺负的样子,便也狗仗人势冲上去一脚踢在了丑奴儿肚子上。
“哈哈哈……咱们今天看谁能把她虐到求饶!”不知是哪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提议道。
“好好好!看我的!”
……
这些十恶不赦的老油子在牢里呆久了,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道德。她们争先恐后,以欺负弱小为乐。其中一人猛地一脚把丑奴儿擦着地踢飞出去,这使得地上的污浊物溅了另一个女囚一身。
“卧槽!刘飞燕,你她妈的能不能看着点儿!当心老娘等下糊你一脸屎!”
“嘻嘻嘻……谁她妈让你闪的慢!你活该啊你!”
“折腾了这么半天,这贱货哼都不哼一声,骨头真他妈的够硬啊!”
“哼!骨头硬?把她衣服扒了!”
“哈哈,对!对!自打那个什么周三叶死了,牢里差个婊子了!”
“哈哈哈……”
“好久也没乐呵乐呵了!快去扒!快去扒!”
……
一阵不堪的言辞之后,真有几个女囚朝丑奴儿走了过去。她们先又群殴了丑奴儿一顿,见她还不反抗便都放开手脚,一个过去一把捏住丑奴儿下巴,另外一个一下就把丑奴儿的衣服撕开了。
“哟,这他妈怎么下得了手?身上尽没一处好皮肉,有些地方骨头都看得见!”
“做杀手的,都他妈刀口舔血,有伤怎么呢?老娘身上的伤比她深多了,不信咱比比!”
“这贱货跟死尸一样,真不够乐子!不如扒光了先吊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几个女囚笑了起来。
“恶心!大家都是女人,你们何必这样!说人家贱货,我看你们一个比一个贱!”一个女囚厌恶地皱眉来。
“你她妈看不惯,就滚一边儿去!信不信下一个就扒你!”
……
这伙人刚准备撕开丑奴儿的贴身衣物,躺在地上的丑奴儿忽然动了一动,她原本空洞的眼神悠忽一冷,那些女囚赶忙往边上退了退。
“她身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又锁着最粗的铁链,咱们都不要怕!”等了一会儿,一个女囚见丑奴儿又没动了,就继续怂恿同伴。
“她好像昏过去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个屁,给我上!”
几个女囚一拥而上把昏迷中的丑奴儿吊了起来,随即又把她的衣服扒光了。
“我的天呐!还真是无处下手!”
“嘻嘻嘻……果然是千疮百孔!美!美!美的惊心动魄!”
“这一片还是柳叶刀”边上那些女囚围过来看热闹。
“这一剑居然刺偏了!”
“嘿嘿,这还是姑苏金氏的手法!这贱货还真敢惹!”
“哟,这还有鬼手的短刀!啧啧,被人偷袭都能侥幸活下来,不容易!不容易!”
众女囚看着丑奴儿身上密密麻麻的伤,越看越没了轻薄意,反而是心生敬畏。
“这倒是个有本事的人,今儿先放过她吧!这要死不活的样儿,有什么趣味?”
“嗵!”一声,吊着的丑奴儿被人放下来,这重重一下,使得原本还在昏迷中的她硬生生被痛醒了。这时,头顶的铁网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囚室里的人全都警觉起来,一线光亮在幽暗的地牢里一闪即逝,不等众女囚看清楚,丑奴儿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枚小小的绣花针就此隐没在了她的指间。
“都有谁看过我的身体?还是主动站出来免得伤及无辜!”丑奴儿干裂的唇微微一动,声音像极了索命的鬼魂,“既然都看了!那就把眼睛留下!”
“你……你想干什么?啊!”忽然一声惨叫传出,一个女囚捂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啊!”电光火石之间,又一个女囚以同样的姿势倒地。
“大家一起上!”众女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惹急了,她们发了疯一样朝丑奴儿冲了过去,丑奴儿光着身子似毫无痛感般与众女囚搏杀在一处,只见寒光闪烁,丑奴儿指尖的绣花针好似在林中戏耍的游蛇,所过之处皆是一片哀鸿遍野。不过片刻光景,被刺瞎了双眼的众女囚相互撕扯、扭打在一起。丑奴儿随手扯了一件衣服裹住身体,她坐在高处面无表情俯视那群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那枚绣花针依旧悠然自得在她指尖穿梭。
“吱……”一声,丑奴儿头顶的铁网忽地被人打开了,一个张巫婆一样的老女人面孔出现在上面,她冲着丑奴儿只说了一个字:“滚!”
“谁救的我?”丑奴儿看着指尖那根针冷冷地问了句。
“那自然是贵人!贵不可言之人!”老巫婆阴阳怪气回答道。
丑奴儿很快被人拉了上来,又被伺候着仔细梳洗一番。她忽然被麻袋笼住头,然后被一群壮汉抬了出去。地牢之外,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