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赵周联盟攻破林胡东西两面要塞。将原本统一的林胡彻底打散了。几十个部族各有归属,再也无法形成统一力量南下了。
十一月,赵国灭攼,从此之后九州版图这个游牧古国被彻底除名了。
十二月,戎、狄、羌十个边境少数民族首领同时到赵国京都朝见赵王,并称臣纳贡。
……
赵国这些年的强盛有目共睹,如今更是到了新高度。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萧国的质子萧云病了。到了隔年三月,病情仍未见好转,萧国朝堂开始慌了,周国这边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周国去年也派了质子到赵国,赵周合伙攻破了林胡,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萧国呢?萧国质子一旦有失,赵国很有可能无所顾忌……”
“要不要再选派一个质子过去?”
“还有谁适合做质子?”
“……”
萧国朝堂自顾自开始胡乱猜忌、讨论起来。
“萧国这些混账东西!难道我赵国这么穷兵黩武?更何况,朕的外甥萧云只是病了,还没死了,就这样急不可耐请求派新质子?!”赵政接到萧国的国书,那叫一个生气,只想当场把国书摔到萧国来使的脸上。
强压住火气,赵政说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话,“难道贵国还有比朕的外甥与朕更亲厚的人吗?萧云即为两国承认的质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面的事朕也不好说了!”
使者马不停蹄将赵政的原话带回,这一下萧国朝堂炸锅了。
“赵王这是啥意思?”
“赵国想干嘛?难道……”
萧国朝堂自乱阵脚,但不管怎样,有一点朝野上上下下都是明白的,那就是萧云一定不能有事。在这种情况下,萧国是派遣了专门的御医使团过去,就为了保住萧云这个国宝质子。
萧云、萧誉本是一对双生子,原本萧誉罹难的时候他就得过一场重病,那时候赵政命令宫中御医全力救治,才让他平安渡劫。而现在,萧云是因为独在异国、思念家人、长期郁闷积压所致,属于心病。介于这种情况,萧国斟酌再三递呈国书,想让赵国准许赵恒月带着幼女萧玉回国探视。赵政接了这份国书,也是再三斟酌才同意了萧国的请求。
萧齐衍亲自将妻女送出封地,其间不舍不言而喻。尤其是萧玉,死死黏在父亲身上,说什么都不肯分开,可是萧齐衍作为一方诸侯,没有朝廷的诏书,他不能出封地,更不可能跟着赵恒月和女儿一起去赵国。他也只能抱着萧玉好话说尽,眼泪无声往下流,他才是最痛苦最不舍得的人。
朝廷派了正式的出使团护送赵恒月一行,萧齐衍也派来亲卫跟随,还有丑奴儿、绝尘子、断念、黑虎等百余位赵恒月的死士,另加内侍医官苏玉。千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排场还是不容小觑的。
想回赵国必须借道周国,萧国事先也是以国书形式跟周国做好了交涉,赵恒月也以私人的方式与她姐姐赵瑞仪打好了招呼,但邦交向来微妙,赵恒月一行仍有被周国扣留的风险。因此,赵恒月还是需要亲自到周国都城过关斩将。
一踏上周国的地界,赵恒月就让使团把声势浩大的华丽仪仗全撤了。负责此次出使的大臣吴志气势嚣张,坚决不同意。赵恒月站在马车上斜睨着他,冷冷问道:“咱们萧国的质子,为国殒命于此,你到了忠烈以身殉国之地,尽还要敲锣打鼓。欺负本妃这样的孤儿寡母倒也罢了,但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就是勾结周国的乱臣贼子啊?!”
此言一出,吴志吓得面如土色,麻利就叫人把豪华仪仗都收起来,队伍整肃行进在周国国土上,周国沿途郡县皆被萧国这支使团传递出来的气势震慑,周国朝堂闻听也派出官员出迎,免得在礼节上被抓住错处。等进了周国的都城康平,皇后赵瑞仪更是亲自出宫相迎,周王之所以这么安排,既是做给萧国人看,也是做给赵国人看,两边都是顺水人情。
赵恒月见姐姐赵瑞仪亲自来迎,知道周王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然而她心里门儿清,这越发说明自己儿子的死,跟这昏君有脱不了的关系。但眼下,她这万般的恨意只能强忍着,还得承人家的情,跪地谢恩。
“萧国瑨王妃赵恒月携女拜见周国国母皇后!”赵恒月一袭素衣从马车里出来,对着赵瑞仪行了正式的叩拜大礼。
过场走完,赵瑞仪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两姐妹抱头痛哭,良久方才放开。这一别二十来年,真是想都不敢往回想。边上侍立的艺馨姑姑也老泪纵横。
“皇姨,您好漂亮呀!以往人家都夸我娘亲大气威仪,但与皇姨比起来,就是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的差别。”萧玉极其会讨喜地说。
“瞧瞧本宫这外甥女儿,容貌青出于蓝胜于蓝也就算了,还这么邻牙利齿、冰雪聪明!快让本宫好好儿抱抱!”赵瑞仪心里自然很是受用,对萧玉的第一印象好的不能再好。萧玉也不客气,顺势就搂住了赵瑞仪的脖子,还当着一众周国朝臣的面狠狠在他们国母脸上亲了一口。
赵恒月一行下榻在国宾馆,原本周王盖上印信放行就无事了,可五六天过去,周国除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压根儿没有一点要放她们通关的意思,托词也是现成的,就是赵恒月、赵瑞仪两姐妹难分难舍,要好好儿聚一聚。
“王妃,这情况不妙啊!周王怕是并不想赵、萧加强联盟。”丑奴儿道。
隔天,赵恒月又进宫,赵瑞仪自然知道她所为何事,等屏退了众人,便拉着赵恒月泪眼婆娑起来,“月儿,家丑不可外扬,事到如今,本宫也不想瞒你了。王上,整天就知道在长庚塔里修道练丹,实际什么事也不管的。都是那妖道联络朝臣,不断蛊惑、怂恿。姐姐无能,这才没护住誉儿,是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给你磕头谢罪!”赵瑞仪放下皇后的架子,居然真的给赵恒月跪下来。
赵恒月赶忙扶住赵瑞仪,自己也跪在了地上。“姐姐,在宫里,哪个女人不是浮萍?就算贵为皇后又能怎样呢?誉儿的死,是前朝的事,他在这里,若不是还有你这个皇姨照拂只怕……唉!”赵恒月说道这里,不禁泪如雨下。赵瑞仪陪着她一起掉泪,搂着她道:“月儿,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妙,周国朝堂本就有人盼着云世子死,你们萧国朝里也有人内鬼。王上醉心炼丹,折子都没空看,连我都进不了那长庚塔,见不到他的面呐!”
赵恒月心情低落回到国宾馆,看见苏玉正在廊檐下给笼中的金丝雀喂食,她从苏玉身边经过也懒得瞧他一眼,可苏玉突然催动了傀儡术,因为他们两人本就心有感应,这一下赵恒月不由自主停了脚步。
“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赵恒月气道。
“今天还是没进展?”苏玉问。
“你说呢?”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你皇姐给你说什么呢?”苏玉问。
“你管得着吗?!”赵恒月捂着心口,没好气地说。
“瑨王妃!”正在赵恒月跟苏玉拌嘴的功夫,周王身边的大太监李荣兴来传话了。赵恒月不得不撑着身体的不适,亲自迎了过去。原来李荣兴是特来宣旨的,说周王要出关了,要召见萧国使团,并特设晚宴款待。
“李公公,请留步!”赵恒月见李荣兴要走,叫住了他。
“瑨王妃还有何事吩咐?”李荣兴恭敬问道。
赵恒月一招手,断念捧了个盒子上来了,赵恒月接过递到李荣兴手中。“我家王爷过生辰时,外邦进贡这物件,说是罕见得紧!本妃不懂这些,本打算带到赵国去,前些时日,听闻李公公是研究这东西的行家里手。本妃想着,这千里马要遇上伯乐才能知其金贵,落在凡夫俗子手里怕是连个拉车的牲口也不如了。所以本妃借此机会将这宝贝送给李公公您,还请李公公成人之美,不要推辞了!”
“哟!瑨王妃真是折煞杂家了!”李荣兴高兴的不行,忙给赵恒月道谢。赵恒月假装自己没站稳,身子一倾,盒子里的东西差点掉了出来,李荣吉顺势瞟了一眼,两眼顿时放起了光,他赶紧提点道:“瑨王妃,您是外地人,到了咱们这地方可是要入乡随俗啊!这样,别人才会拿您当自家人!”
赵恒月一听这话,心里已经有三分会意,进一步道:“李公公是王上身边的红人,还请再提点一二!”
李荣兴凑近赵恒月悄声说了一阵,临到末了又说道:“瑨王妃放心,虽然朝臣有人上折子说了些坏话,但杂家和皇后娘娘自会有应对之策!只是但凡关涉国师,您都绕着点儿,也别驳了王上的面子……多点儿耐心,不要着急!不过假以时日的事!”
“本妃知道了!多谢李公公的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