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搅扰了赵政打猎的兴致,他亲自将萧玉送回了公主府。考虑到萧玉年纪尚小又是小客人,赵政对这个外甥女关怀备至。而对自己的儿子赵建却没有太多表示,这使得赵建心生怨恨。
赵恒月听说此次狩猎,十五皇子赵建伤势很重,当天晚上就到十五皇子府替自己女儿赔礼道歉,赵建表面上对这位姑姑客客气气,嘴上连连说不关萧玉妹妹的事,但心里却恨不得立刻将她们置于死地。他的母妃谢氏更是哭天抢地,硬要赵政做主替儿子讨个说法。赵政对谢氏的胡搅蛮缠极其恼火,若非其他妃嫔及皇后求情,只怕谢氏当晚就会被拖入冷宫里。
隔了几日,一些嫔妃闲来无事又凑在一块儿聊起这事儿来。
“谢嫔也真够可怜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听说现在落下了右手残疾!唉!”
“十五皇子也是,那么多皇子一起,就他爱出风头,现在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活该!”
“王上好些年没去过谢嫔那儿了,十五皇子一出事,连着好几次都翻了她的牌子。可是她不争气啊!好好的机会不把握,非要王上严惩什么玉郡主,弄得王上雷霆大怒,这是何苦来哉?!”
“可不是嘛!她自己心里简直没个自知之明!天下谁不知道,王上对九公主何其爱重?她儿子萧云在萧国不过是未来一方诸侯,现在更是质子的身份到赵国,可王上能让他与众皇子同住同学。那玉郡主更是不得了,我听说,她一见王上就要让王上抱,在猎场更是当着那么些皇子、朝臣、使节的面,简直目无尊卑、不成体统。可王上偏偏就是宠她,非但抱她,还带她同乘打猎。哪个皇子、公主敢这样?!”
“就是!就是!”
“……”
正在妃嫔们讨论的热闹时,许灵蝉从这儿路过,大家纷纷起身行礼,“德妃娘娘万福金安!”
许灵蝉瞟她们一眼,冷冷道:“都在这儿嚼什么舌根子呢?没什么事儿,都给本宫麻利地回自己寝殿呆着!”
“是!”
看着许灵蝉走远的背影,其中一个年纪宠妃有些不服气,她对身边另一个嫔妃抱怨道:“我真想不通,她不过一个低贱奴婢的出身,姿色又平庸至极,王上究竟看上她哪点了,尽然能让她位列四妃?!”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小点儿声!这话若叫她听见,她非弄死你不可!”她边上的妃嫔吓的面无人色,当即捂住了那年轻宠妃的嘴。
“哼!她弄死我?给她是个胆子,看她敢不敢!”
“嗨!小祖宗!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咱们往后还是躲着点儿的好!她能当上德妃,还不是当年在凌云关上跟王上共过患难?如今更是为王上生下十七皇子和两位公主!手段不是一般的厉害!”
“……”
许灵蝉虽已走远,但心思却还留在那群人身上。穿过御花园回廊后,她问自己的侍婢雅琪道:“刚刚有个穿粉色衣裙的黄毛丫头,一脸的狐媚相,还敢抬眼看本宫,她叫什么名字啊?!”
“娘娘,那就是前阵子才进宫的江美人啊!靠着她亲姑姑江淑妃的关系,一进宫就得王上召幸了两次,现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雅琪小声回答道。
“难怪!前朝有父兄族人撑腰,后宫又有姑姑帮衬,自然不把我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当回事儿!哼!”许灵蝉眼中闪过一丝阴戾之气,冷笑了一声。
雅琪闻言赶紧道:“娘娘岂会无依无靠呢?十七皇子即将成年,而两位公主也到了适龄年纪,到时在朝中选得两位好佳婿,何愁日后无所依托?”
“话虽不错,可你没瞧见十五皇子和谢氏吗?!”许灵蝉瞟她一眼。
“那不一样!谢嫔岂可与您相提并论?在这宫中,谁人不知王上视您为红颜知己?且不说王上对您的恩宠无人能及,就连您与九公主……”
“闭嘴!”许灵蝉原本风和日丽的面色因“九公主”三个字瞬间黑云压顶,她冷声呵道:“来人,把这乱说话的小蹄子拖下去掌嘴五十!”
看着被打的不成人样的雅琪,许灵蝉宫中的大丫鬟赶忙来求情。许灵蝉冷冷道:“她犯了本宫的忌讳,本宫今天就算把她打死,那也是她自找的!”
墨染知道自己主子所谓的“忌讳”指什么,她能当上大丫鬟,全靠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她一笑道:“雅琪一条贱命算什么?这蠢东西,拍个马屁都能拍到蹄子上去。娘娘您别跟个蠢物一般见识!什么九公主?我呸!她哪里姓赵?!她怕是连自己祖宗都忘了?哼!论尊卑,娘娘您是赵国堂堂德妃,而她,就是萧国犄角旮旯儿里区区一个王妃。论长幼,她见了您还得行大礼,恭恭敬敬叫一声嫂子了!”
“哼!你倒是会说!”许灵蝉伸手戳一下墨染额头,心下舒服了不少。不过赵恒月一回来,她当年的身份又被人拿出来说,这叫她无论如何忍不了,于是她咬牙切齿道:“赵恒月啊赵恒月!你当年为何不死在和亲路上呢?真是浪费了我这个嫂子每年清明寒食的一挂纸钱呐!”
墨染一听这话,心里当时就“咯噔”一声,她试探性小声问道:“娘娘该不会是……?”
许灵蝉目光一凌,勾起一抹阴冷笑容道:“就算是,本宫也不会蠢到自己亲自动手!对了,最近谢嫔应该很伤心吧?你去库里挑几件好东西正好给她送过去,就说这是王上叫本宫偷偷给她的,说王上完全明白她的爱子心切,但人家玉郡主是客人,咱们不能失了待客的风度!何况事关邦交,不可以私情度之!”
“若王上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娘娘?”墨染不无担心道。
“不会的!王上非但不会怪罪我,还会领本宫这个人情了!”许灵蝉胸有成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