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赵沐与萧云到了漠南煳支部的祭天仪式现场。本来觉得蛮族祭天,应该没什么好期待的,没想到祭天的盛况远超赵沐与萧云的想象。
“云弟,这怕是五十几个部族全到齐了吧!”赵沐认真估摸了一下形势。
“嗯!”萧云点点头,“沐哥哥,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上次你们千辛万苦出使,在大漠里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结果还是收获了了。现在人家齐刷刷都站在你眼前了!如此好机会,沐哥哥千万别错过!”萧云笑道。
“云弟!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赵沐喜不自胜地说。
“沐哥哥随时差遣便是!”萧云爽快道。
二人当下就回帐中合计一番,赵沐道:“这些部族防备心都很重,眼下咱们得先找个由头,跟人家搭上话?什么理由比较好呢?”
“这好办!我娘亲正好叫我替她找寻一位故友,就用这个理由!”萧云不假思索道。
“好!”
两人说干就干,果不其然,这些部族虽然对政治敏感,但骨子里还是很淳朴的。赵沐、萧云要找人,不少人还是热心地帮助了他们。不过,漠南部族的首领也都不是傻子,为了判定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想找人,他们也花功夫做了一番试探。
第一次试探,是赵沐、萧云所带的侍卫一天之内消失了十七八个。不消说,都是被漠南人秘密绑架了。严刑拷打、软硬兼施,结果那些侍卫招的都是真在找人。
接下来,煳支部首领又故意邀请赵沐、萧云去喝酒。到了地方有酒有肉有美女,按照煳支部的习俗,客人不尽兴饮酒就是看不起他们。萧云一看那喝酒的碗,当时吓了一跳,那简直不能叫碗,得叫盆。
煳支部的一个贵族看萧云被吓住了,笑道:“在咱们这儿,越是贵客碗越大!”
“那真是承蒙贵部看得起我兄弟二人了!”
赵沐、萧云两人也不啰嗦,端了盆一样大的碗就开始喝。煳支部见两个中原人尽然如此豪爽,防备心也消减了不少,一时之间,成缸成缸的酒络绎不绝往大帐里送,一直喝到后半夜,赵沐、萧云总算是撑不下去了,等他俩喝的七荤八素时,漠南美女又上阵了,她们是专门负责来套萧云和赵沐的话。
“姑娘!别……那个我们中原……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自重!自重啊!”赵沐虽然喝的神志不清,但中原君子的节操还是有的。
萧云帐中的情形也差不多,可他长得实在太出众,那些漠南美女个个都想趁他喝醉占便宜。萧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样的阵势,他惊慌失措扯过一张熊皮被子裹紧自己,连声讨饶道:“这位姐姐……还有你……这位……哎……别!别……我……我还没行过成人礼了!我还小……还小……”
“那你有没有侍妾?”那些美女问。
“没!真没!我头晕,你们别烦我了!”萧云气道。
“那我们当你的侍妾吧!”
“我帮您揉揉头!”
……
“滚开!”萧云吼一声,连滚带爬跳下床,他被这些漠南美女的豪放,吓得酒都醒了大半。
如此试探了不知多少次,这些部族算是基本相信这两个王孙贵胄是真想找人。
隔天晌午,萧云、赵沐一碰面,都是十足的尴尬狼狈。赵沐一瞅萧云满脸、满脖子的吻痕,揪住他道:“你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回去不告诉姑母,把你往死里打!”
“沐哥哥!我昨晚可是裹着被子,缩在马厩里一眼没合!打仗的时候被敌人围了,都没有那么慌过!我脑袋露在外面,真没法子!我敢对天发誓,我真没有!你千万别回去乱说!”萧云一下慌了神。
“真的?”
“真的!天地可鉴!”萧云说完这句,随即他看见赵沐身上也有,而且赵沐的额头还有磕破的痕迹。于是他问,“沐哥哥,你额头怎么呢?”
“哎!跟你一样!躲这些女人,一个不留神磕桌沿上了!”赵沐没好气。
“沐哥哥!我看今天晚上还是咱俩睡一起,你睡前半夜、我睡后半夜!我是真怕漠南女人了,一个二个寡廉鲜耻,见了男人跟饿狼见了肉一样!”萧云后怕道。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你今晚过我这儿睡,哥哥我罩着你就是!”赵沐看萧云那副表情,忍不住闷声笑道。
漠南人不知试探了赵沐、萧云多少次,最终算是相信他们真心想找人。祭天仪式结束,赵沐、萧云即将返回赵国,这日,煳支部汗王忽然召他们去王帐。行礼完毕,萧云、赵沐都有些惴惴不安,这时煳支汗王率先开了口。
“两位贵客,实不相瞒,你们要找的人本王知道!但本王可不打算白告诉你们哦!”
闻言,赵沐、萧云相互对视一眼,他俩都很沉得住气,没有冒然去问煳支汗王想要什么。煳支汗王把玩了片刻手中的宝石串珠,猛一拍桌案,冷笑道:“怎么?人不想找了么?!”
“想找!当然想找!”赵沐一见煳支汗王是这个反应,心知不妙,他这是要以主欺客,必须顺着他的话说。萧云也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若汗王真已获知我娘亲故友的下落,我等自当不吝财帛重谢!”
“不!不!本王不要财帛!本王要他!”煳支汗王伸手指向赵沐。
“……”赵沐、萧云同时愣怔了。
“此番贵部能邀请我们这些外族人共襄盛举,天下人都以为漠南煳支部大汗是一个兼容并蓄、气度恢宏的首领。我们只当您是草原雄鹰、天之骄子,却不成想,您尽会提这样的要求!”萧云语气凌厉道。
“哈哈哈!本王并非想扣留你们!而是,本王打算让八皇子当我的乘龙快婿!”
“?!”赵沐只觉晴天一个霹雳,而萧云也呆住了。煳支部汗王自顾自地说:“本王有十几个女儿,最疼爱的洛拉是最璀璨的明珠,二十多个部族的首领、王子争相向我求娶,本王舍不得也一个没答应,可本王就想把洛拉嫁给你!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小伙子,本王很欣赏你!”
“谢过大汗美意!但我不会娶洛拉公主!”赵沐当场就拒绝了。
煳支汗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吼道:“你是看不上本王的女儿吗?!自以为是的中原人!”
“汗王息怒!我沐哥哥并不是那个意思!……”
“父汗,您还好吗?”尚未等到萧云解释,山涧清泉一样动听的女子声音就从王帐外传来,只是这句话,是用漠南的本地语说出的。
“恭迎洛拉公主!”王帐内外的勇士全都半跪与地,左手搭在右肩处行礼。赵沐、萧云同时回头,就见一张带着异域风情的绝美容颜出现在眼前,她着一身漠南传统服饰,身材高挑曼妙,一双冰魄一样的眸子,纯净的如同雪山。
“我的掌上明珠啊!”煳支汗王一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顾不上再理赵沐、萧云了。他拉住洛拉公主,好一番询问,大意是问洛拉公主今天去巡视牧民的毡房开不开心、累不累等。
“父汗,我刚刚听到您在吼,谁惹您生气了吗?”洛拉公主问。
煳支汗王偏头瞅了一眼身背后的赵沐、萧云,简略说了几句。洛拉公主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化,随即她很有礼貌地向赵沐、萧云行了一礼,开口便是一口极标准的中原雅言:“两位能不愿千里赶来参加祭天仪式,我代父汗及族人向贵客致谢!我父汗是欣赏赵国八皇子有领兵打仗的才干。他先前测试过你们,觉得你们品行端正又有很好的教养。加之,我从小痴迷中原文化,因此他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刚刚我也同他解释了,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与我们漠南是天差地别的。在你们中原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痴迷的是中原文化,而并非中原某个人。希望你们体量我父汗爱我的心情,真是很抱歉了!”
高贵优雅的洛拉公主,得体又诚挚地说完这番话,赵沐和萧云两人尽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萧云抬眼,正与洛拉公主四目相对,他当时脸就红了。而见惯美女的赵沐,也被眼前这双纯真无邪的眼眸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