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是不是对娘亲用了美男计?”晚上,萧玉在书房托着下巴,歪头看向她爹。
“玉儿,你胡说什么,越来越没规矩!”萧齐衍没顾得上抬头,一丝不苟在公文上奋笔疾书。
萧玉挠挠头,自顾自地说,“咦?那就奇怪了,娘亲知道我昨晚跟您去了瀚哥哥那儿,居然没生气?”
“那你都对她交代了些什么?”萧齐衍随口问道。
“本来……我还想有所隐瞒的,结果……结果还是败下阵来,哎!娘亲可真是只千年老狐狸,我不是她的对手!”萧玉嘟起嘴,很有几分不服气。
闻言,萧齐衍当即停笔,用笔杆在萧玉额头上狠敲了一下,教训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娘亲?没大没小!”
萧玉没躲避及时,挨了一下,她揉揉额头,不服气地撒娇道:“爹爹,您……您不也一样,英雄难过美人关,肯定是您先把我卖了,她可是先去的您那儿,哎哟,我的脑袋,我要长犄角了!”
“呵!犄角要对称才好看,把头伸过来,爹爹我再给你敲一个就是!”萧齐衍笑一声。
正在父女两闹腾的功夫,一个侍从急步入内,萧齐衍立马冷肃威严起来。
“王爷,府外有人求见,这是来者信物!”侍从说着就将一根蓍草呈上萧齐衍桌案。萧齐衍一见此物,当下公文一合,扔到一边,吩咐道:“速请他们进来!”
“爹爹,来人是算命先生不成?”萧玉径自拿了蓍草左看右看,她到底还是冰雪聪明。然而,萧齐衍并未回答,只严肃说了一句:“玉儿,你退下,爹爹有正事要处理!”
“哦!那我等会儿再过来!”萧玉乖巧应一声。
“你不必过来了,你娘亲说的没错,你瀚哥哥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萧齐衍认真道。
萧玉出了书房,远远见中院台阶,上来两个身披斗篷的人。那两人身材魁梧高大,遮盖的异常严实,更奇怪的是,两人都上了台阶,廊道上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尽跟没看见人似的,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这天底下怎会有人用蓍草当信物?到底是怎样的江湖术士,尽能这么轻易见到我爹?”萧玉心中疑惑,很想看清来人模样,当下她就闪身躲在中院到书房的必经之路上。然而等了好半天,中院、书房的丫鬟各司其职,这条路上只有巡逻卫队来来回回。
“嗯?不是要见我爹吗?怎么不来呢?!”萧玉从假山后探出头来,她随便抓了个巡逻侍卫闻讯,“刚刚你看见有两个穿斗篷的人进去了吗?”
“穿斗篷的人?我们来来往往十几趟,并未见到什么穿斗篷的人!”侍卫道。
萧玉以为是这侍卫刚好没瞧见,便又问了在廊道值守的丫鬟,可丫鬟也说并未看见。
“怎么可能?刚刚我明明看见他们从你眼前经过!”萧玉以为丫鬟说谎,有些气了。
“郡主!真没有,奴婢一直站在这里,要是有人经过,奴婢怎会瞧不见?!不信您问问喜鹊!”那丫鬟急道。
“郡主,奴婢也没瞧见,您是不是看花眼了?”喜鹊也说。
萧玉一连问了好些人,结果丫鬟、小厮各个都说没看见。
“郡主、郡主,您在干嘛呢?”一袭红衣的朱雀轻盈从房檐跃下。
“朱雀,你见着有两个人进去了没?”萧玉问。
“见着了,是两个穿黑衣斗篷的是不是?他们不是往书房去了?”朱雀道。
“哼!这些个狗奴才,各个都是睁眼瞎,拿本郡主寻开心了!”萧玉窝火道。
“那是两个什么人?都这个时辰了,尽还能直接进书房见王爷。”朱雀好奇地问。
“我哪儿知道!咱们过去瞧瞧!”
萧玉和朱雀两人偷摸着到了书房附近,看见书房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寒暄之声传出。两人尖着耳朵听了半天,一点儿实质的内容也没听着,尽是些没完没了的寒暄辞令。
“这些大老爷们儿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倒还睡不睡觉?郡主,走啦,真无聊!”朱雀说着就去拉萧玉。
“等一下!我觉得不太对!爹爹从来不说废话!就算是帝都皇叔来了,也从不见他寒暄超过三句!有人模仿爹爹的声音,我得去看看清楚!”萧玉说完也不管朱雀,直接从藏身处出来了。
“郡主、郡主!等等我呀!”朱雀麻利跟上。
这一次,两个丫头片子就跟做贼一样,一路潜到书房的窗根儿底下,然而刚冒头,就被人发现了。
“有贼!”不知是哪个执勤小厮喊了一句,不等萧玉、朱雀有所反应,若干武士已经飞檐走壁,分分钟内将两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大胆!谁敢伤郡主一根毫毛?!”朱雀功夫了得,护院武士刚动作,她抬手间便有连排袖箭飞出,身法更是快如影,当先冲上来的十余人都被她的短刀划伤。
“已过宵禁,玉郡主不在自己院里,到书房干嘛?!”负责今晚执勤的护卫长寒松铁面无私质问一句。
“爹爹……”萧玉正要拿她爹当挡箭牌,回身一指窗户,慕然发现书房内黑洞洞一片,她忙伸手一扯朱雀,示意她看。朱雀一回身,当时也惊出一身冷汗,刚刚书房明明有人说话,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里面鸦雀无声,连盏灯都没有了?
“我爹人呢?”萧玉强自镇定,问寒松。
寒松看着她,语气冷硬道:“郡主不要想着用这种方式逃脱责罚!王府的规矩连王爷都要遵守,宵禁已过,女眷随意闲逛、未经允许擅入他院、擅离府者,视情节轻重杖三十至一百五十,扣月例一月至两年不等。小郡主,我等若知情不报、徇私舞弊,一旦有人秘告到王爷或王妃那里,我等可不是被杖责、撵出去那么简单,而是会被当庭杖毙!恕在下得罪了!”寒松说完,身法迅捷如闪电,拿下萧玉,朱雀的金蚕丝网,也被他一秒破功。
“寒统领!府规第十五条,犯上者,斩!您尚未问清情由就惩戒郡主,难道不是犯上?!”朱雀急了。
“卑职一开始就问了,已过宵禁,玉郡主不在自己院里,到书房干嘛?!玉郡主,请回答!”寒松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我想过来看看爹爹!”萧玉也知道府规的严格,不得不如实回答道。
“很显然,玉郡主您说慌!您亥时出书房,亥时初刻王爷就与来客离开了的。亥时三刻,掌事姑姑凤姑带着执勤侍女星竹、婉清、白洛、子晴、紫萱进屋收拾、扫洒。亥时五刻,凤姑等人出来,书房随侍小厮王黎落的锁。现在都什么时辰呢?您跟您的随侍护卫猫在黑灯瞎火的窗根儿底下,您说您来看王爷?我等没听错吧?!”寒松话音一落,护院武士们都笑了。
“胡说!我们刚刚明明看见、听见王爷在里面跟来客寒暄的!”朱雀吼了一声,萧玉脸色也很是难看。
“王府日常皆有府务记录可查!郡主若有疑虑,可自行调取存档。来人!先去把凤姑、王黎请过来,看看卑职刚刚所言是否详实!”寒松干脆爽利道。
最终,萧玉挨了三十下,朱雀伤人挨了双倍。专司惩戒的姑姑见是萧玉,还是手下留了情的。挨完了打,萧玉和朱雀再不敢多做停留,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回自己院里乖乖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