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赵恒月与萧齐衍夫妻二人鸾凤和鸣、伉俪情深的时候,远在临安的苏玉突感心头一阵不适。他本来正跟霓裳下棋,忽一抬手,棋案都被他掀翻了。
“乐卿,你……你怎么呢?!”霓裳慌张起身,正要去看苏玉怎么了,苏玉伸手就掐住了她脖颈。
“乐卿……咳……!”霓裳顿时面色紫涨,她大力去掰苏玉手指,然而她挣扎的越厉害,苏玉越用劲。此时此刻,在苏玉眼前,霓裳这张脸自动恍惚成了赵恒月,他内心感受到的只有彻彻底底的背叛,所以他本能升腾起妒火和恨意。
“这十年里,除了共同对付吴、林两家,咱们轻易不要相扰?!哼!你想得美!”苏玉咬牙切齿,重复着帝都别离时赵恒月对他说过的话。
闻言,霓裳这才知道,苏玉突然如此异常,怕全是因为赵恒月的缘故,她恨不得当下就将赵恒月挫骨扬灰。
“乐卿……你有本事……就到瑨阳亲手杀了她……”
一听“瑨阳”二字,苏玉一激灵,他当即送了手,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失常了。
“霓裳……抱歉!……”苏玉赶紧俯身去拉霓裳起来。
霓裳差点被他掐断气,苏玉拉她起来,她突然就把苏玉抱住了。“乐卿,你入魔了吗?她是在利用你,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把姐姐彻底忘了吗?究竟是一个早该死了的女人重要,还是牧儿、还有我们这么多人的命重要?!”
缓了片刻,苏玉推开她,语气冰冷地警告道:“什么牧儿?!她跟苏宅、跟你、我有关系吗?!当初我只想着用这药更好控制赵恒月,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我是自作自受!”
“乐卿,你去了一趟瑨阳就什么都全变了……你动了情!你背弃了誓言!你跟赵恒月会遭报应的!”霓裳愤然跑了出去。
“哼!遭报应!”苏玉冷笑一声,然而下一秒,他心口实在难受。刚伸手捂住,掌心触及一个硬物。“呵!赵恒月,还是你更了解男人!江山、女人,哪个蠢货会选女人?”苏玉说着径自从怀中掏出一个福袋,那是赵恒月亲手绣了送给他的,福袋里还装着一串铃铛。
一个寻常夜晚,苏玉毫无征兆回到瑨王府别院,刚一推门,屋里的灯就亮了。赵恒月坐在屋中棋案前,伸手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哼!我还当你今晚正跟王爷花前月下了!”苏玉笑一声,他返回瑨阳连素女都没告诉。
“我无时无刻不想跟他花前月下,可你们苏家这颗该死的药不许啊!我如果看着他,脑子里想的是你,那该多恶心?!”赵恒月不带任何感情地说。
“呵!也对!不过在我看来,你是害怕我吃醋!”苏玉坐在赵恒月对面,桌上连茶都是提前沏好了的。
赵恒月一笑,语气坦然道:“当然害怕!你一吃醋,我这个傀儡怕会被你操纵,做出一些谋害亲夫的举动!”
“那么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会伤害王爷了!我现在亲口告诉你,赵恒月,我吃醋!我很吃醋!恨不得像砍死一对狗男女那样把你和萧齐衍都杀了!”苏玉喝了一口茶,认真且冰冷地说。
“哈哈哈,狗男女?!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这不是你家萧齐珍,成天用来形容你跟别的女人的嘛!”赵恒月哈哈大笑,随即纤细手指从棋盒中夹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星位,继续自顾自道:“吃醋,我信!但我就奇怪了,当年我失忆,你多好的机会,怎么就没见你把握呢?还有上回咱们从赵国回来,我跟他吵架,好像还是你催动傀儡术圆的场。我这个女人在你心里的份量,对比你们东家给你的任务,好像不怎么重哦!”
此言一出,对面的苏玉不由勾起唇角,没好气地笑了一声。随即,他从棋盒里取了一枚黑子,果断落子。赵恒月瞅瞅他下的位置,不禁赞道:“稳、准、狠!还跟我说什么吃醋,下个棋都不准备让着我点儿,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可信!不可信!”赵恒月摇摇头,皱眉道。
本来苏玉这次来,是想给赵恒月一点儿颜色的。结果见着她,一盘棋还没下完,就先没脾气了。
“哎,苏玉,你输了!买个店面给我呗!帝都永安巷,那个酒楼还不错!”赵恒月刚赢一局,就开始理直气壮要东西了。
“你想得美!就算一百两起注,老子连输一个晚上,都不会输到那个地段买一个店面的钱!”苏玉没好气。
“啧、啧、啧!小气鬼!哪儿那么夸张!炎麟以前那郑通宝局划到我名下总行了吧?”赵恒月道。
苏玉指着她,真是快被她气乐了,“呵,赵恒月!我倒是把你怎么了,你说?!你跟萧齐衍这么要过没有?”
“你少来!这茶是你喝的吧?这棋是你下的吧?替萧齐珍败家,你手软什么?来、来、咱再来一盘儿!呵呵呵!”赵恒月兴致勃勃道。
“感情我是专程跑到瑨阳来败家了是吧?!”苏玉气道。
“苏玉,肥水不流外人田。萧齐珍的家产,那必须得败在我这儿。你不是非邀请我当你们苏宅的当家主母?我自然得好好儿替你打算打算。我跟你说,这过日子得讲究细水长流,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呀!现在你在临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固然风光又厉害。但你得时时居安思危,将来可怎么办?你不得想长远一点儿?你不得趁现在多攒点儿钱?我打算在瑨阳给你重新建一个商号,用这个商号的若干条分支转移萧齐珍的钱。太庙的账,吴家的人肯定会查。但萧齐珍的私账,谁会去查?你也别贪多,按照吴氏能接受的限度,以萧齐珍的名义把太庙的公账,弄一部分到萧齐珍私账里去。嘿嘿,如此一来,你可是富甲一方!等钱转出来后,我再用周国、赵国的这些便利,给你弄成九州各国都有的银号、钱庄,然后再分开一些店面什么的。到时候你们东家想翻脸、想兔死狗烹,只要你和苏宅有足够的钱,加上你的手段和头脑,你们下半辈子平安无恙,一点儿不成问题。你觉得怎么样?这家败的值不值?!”赵恒月诚恳又不无兴奋地说。
苏玉看着她,当下愣怔住了,他伸手一量赵恒月额头,意外又好笑道:“赵恒月,你没毛病吧?!”
“哎呀!跟你说正事了!我有什么毛病?!”赵恒月打开他的手,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见苏玉眼神莫测地盯着她看,她索性直视着苏玉的眼眸,坦然道:“我不单只是为你打算,所有跟着我的人,我都开始在打算了。你也知道,我已经没多少年好活了。我不想别人跟了我一遭,一点儿好也没落着。更何况,那些金银珠宝、店铺、店面,我也不至于能带到坟里去吧。好了,天儿也不早了,你歇着吧!我知道你这回大老远跑回来,不是来跟我逗闷子的!等明天一早,我会把我接下来的计划,详详细细汇报给你!你觉得如何?”赵恒月说完扭身就准备走。
“赵恒月!”苏玉伸手拽住她,只一刹那,两人心里同时升腾的悸动和牵引力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两人都同时用尽全力克制住了。
“呵!自从咱俩互相感应开始,你不需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一直在想,等时机合适,我一定坦诚对萧齐衍说这事!列国的公主、王妃,哪一个身边会没有宠信的太监?只是我说我动过情,他可能接受不了!你东家到底是谁?咱们联手把他杀了吧!这样的人活着才是祸害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