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颜墨还没爬上清风阁,就忍不住叉腰,破口大骂苏玉:“苏乐卿,你个王八蛋、龟儿子、狗日的!你他娘的,别给你二大爷我装死!你给老子快些滚出来!”
苏玉修养了小半年,身体已经渐好。他听了消息,就在廊檐下等候颜墨上山。听说颜墨骂了他一路,他也没生气,气定神闲地继续斗蛐蛐喝茶。大约一个多时辰光景,颜墨总算气喘吁吁爬上了山。苏玉隔窗看他,就见颜墨站在下面竹林小径上,手里还拿了个幡儿。
“噗!”苏玉一口茶水喷出,当即笑的前仰后合。
“你个狗日的王八犊子!你还好意思笑?!看老子今天不把你这个坑爹的货色往死里打!”颜墨怒不可遏,冲上来就不容分说追打起苏玉。苏玉一面躲,一面还嘴上不留德,继续调侃:“你个老小子,改行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恭喜恭喜啊!”
“老子就是改行了!你跟你那姘头沆瀣一气、坑害老子!老子今天不拿这幡儿狠抽你,老子就没法儿解气!”
原来,月余前,赵恒月又去紫邑一趟,她还让九王特意召见了颜墨。非但令他当众拉二胡出丑,还建议九王让他以后改举这个算命的幡儿。
“这身行头挺适合您的,名副其实的江湖老骗子专用!”苏玉没想到自己当年在周国随口一言,赵恒月还真把人家二胡抢了。
“苏乐卿!你他娘的有种别躲!老子今天定要掀了你这清风阁!”颜墨咬牙切齿,不顾年迈之躯,拼了老命撵上苏玉,就这那幡儿狠抽了苏玉若干下,最后还是被苏玉的侍女们强行拽开的。“你他娘的都成了太监了,还不得安生!一面求着让老子替你平事儿,一面又任凭你那姘头来拆老子的台!你咋没被地宫横梁压死了?!你个狗日的龟孙子……”颜墨愤愤难平,硬是又踹了苏玉屁股好几脚,这才把幡儿一扔,坐在苏玉屋当中喝起茶来。
“哎呀!行了、行了!多大点儿事!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替她,向你赔个不是,这总行了吧?”苏玉说着恭恭敬敬亲手斟了一盏茶递给颜墨,颜墨压根儿不领情,看也不看,直接别过脸去。
“我说……”
“你别跟老子说!”颜墨手一拂,茶盏差点掉在了地板上。
“差不多得了!其实那幡儿也挺好的,更配你这紫邑第一谋士的气质!”
闻言,颜墨抄起茶壶,就要砸向苏玉。
“哎,别、别、别!这套茶具真是绝版,它可是清风阁的镇阁之宝,名贵得紧!”苏玉赶紧起身制止。
“我呸!你这屋里件件都是镇阁之宝!连夜壶都是镇阁之宝,是不是?!”颜墨气道。
“夜壶可以送你!你不嫌弃的话拿去!”苏玉一本正经地说。
“你他娘的,**都没了,还能用上夜壶?!”
“那你爬到我床底下翻翻!我那夜壶可不比你喝茶的杯子品质差!”
“苏乐卿!”颜墨忍无可忍,抓起就近一盏茶,直接泼到苏玉脸上。苏玉虽然避闪及时,但还是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一下,这回他也火大了。
“靠!颜墨,你个老不死的,你够了!”
“你个王八犊子,再冲老子吼一声试试!”颜墨一拍桌案,也要发飙。
“老子好水好茶地招待你,歉也道了,任你打任你骂,你还想怎样?!就费你三言两语的气力,你也好意思大老远来我这儿邀功?!”
“三言两语的气力?你他娘的,两片嘴唇一碰,说的倒是轻巧!你麻利给你那姘头托梦,她要是再敢到紫邑搞七搞八,老子分分钟废了她!”颜墨咆哮道。
“你敢?!”
“你看老子敢不敢?!她怕真当你死了,想殉情还是怎样?找死直接说,一刀子就完犊子!”
“……”苏玉皱起眉来,收起先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一秒变脸道:“颜墨,你何出此言?你要是今天不给老子解释清楚,休怪老子跟你翻脸!”
“哼!你爷爷我早也想跟你翻脸了!”颜墨说完,从怀中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狠狠拍在了苏玉胸口上。“这是你那姘头想借九王之手铲除的人,幸亏老子经营多年,留了后招。不然,若她真动到老子的人,老子早提了她狗头上山!”
闻言,苏玉再无心跟颜墨打嘴仗,展开名册匆匆一扫,当下就坐不住了。他拉住颜墨衣襟,语气急切且严肃道:“这是障眼法!她就是故意激怒你的!你赶紧回去,不然紫邑恐怕会出大事!”
苏玉猜的没错,颜墨前脚刚离开,赵恒月就占了他的“巢穴”。原来,赵恒月在周国时,就已经怀疑颜墨的二胡实际是一件信物。不然,他一个谋士拉二胡的水平又这么差,整天带着个二胡干什么?先前她不动神色,是因为她还没搞清楚那二胡该怎么使用,所以她才让绝尘子亲自潜伏在叫花街跟踪颜墨。绝尘子费了好大气力,虽然没有从颜墨身上直接获取机密,但他却通过颜墨的二胡发现了南巷堂魑魅魍魉的行踪。颜墨换幡儿,紫邑各个地方都收到了通知,说他变更了信物。然而南巷堂里,个个堂口并没有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尽数得知。赵恒月和绝尘子就是利用这个时机,拿着颜墨的二胡差遣魑魅魍魉替他们办事。颜墨走了不过短短数日,赵恒月已经把他的“老巢”搅和的一团糟。不但如此,她还令萧齐景发了一份“逐客令”,说颜墨恃才傲物、屡次不经请示就擅离封地,既然如此,那就永远别回来了。
“狗日的贼妇!真她娘的够阴损!”颜墨心有余悸、细思极恐。但他随即也意识到,怎么萧齐景突然这么配合起赵恒月,这可不仅仅是精虫上脑那么简单。
赵恒月在紫邑赚了便宜,又赶紧趁热打铁,跟刘权在腹地生意场大杀四方。不消说,吴氏的羹又被赵恒月舀走几勺,吴胜得了消息暴跳如雷。他不能明着动赵恒月,就派人去暗杀刘权,还让薛贵把刘权的孙女剁了喂狗。赵恒月和萧齐衍早在丞相府身边安插了得力人手,先前他们查不到人质的关押地,这一次正好跟踪执行命令的人找到了。
“刘前辈,既然您孙女已经无恙,往后还是在瑨阳安心颐养天年吧!”萧齐衍温言道。
“瑨王府大恩大德……”刘权长施一礼,声音都哽住了。
萧齐衍扶起他,这时赵恒月进来了。
“大喜的日子,尽还哭上了!刘叔,您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矫情?这回本妃也是出了大力的,您怎么只谢王爷不谢我?”赵恒月撅着嘴,故意嗔怪一句。
“月儿,不得无礼!”虽然刘权跟赵恒月关系亲厚,但萧齐衍还是希望赵恒月能在公众场合,说话注意分寸。
刘权见赵恒月进来,麻利把眼泪胡乱一抹,强自平复心绪,沉声道:“此次颖儿平安归来,老夫总算能够无所顾及、报仇雪恨了。王妃若还信得过我这把老骨头,就把腹地生意再次交到我手里!我要让吴家人也好好尝一尝因果轮回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