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衾带着苏得，身边跟着莫子非，身穿便服，正大摇大摆坐在楼上喝茶。
他们人已经来到二楼楼梯口，想上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杜暖暖跟在皇甫漱玉身后，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
方如珏倒是无所谓，大大咧咧，见几人有些慢，干脆跑前面去，几大步过去，选择个靠窗位置，招呼另外几人。
“你们快点，小爷这个位置不错。”
皇甫漱玉闻言，对着慕容衾几人微微点头，有意无意遮挡着杜暖暖去窗户边。
“廖如水”走在最后，故作害怕，低垂着脑袋，不敢有视线接触。
两个都是上位者，很容易在对方眼中看出端倪。
他可记得，这男人近期一直在搜索他呢！
要不是换了个面孔顶替了别人，现在恐怕早被对方发现。
慕容衾只淡淡一瞥，发现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料想是杜暖暖的夫郎，也就没吭声。
四人坐下，有小二上来服务，方如珏点了盘瓜子，皇甫漱玉点了一壶茶。
杜暖暖点了几盘糕点。
至于廖如水，人家表示在吃药，来壶白开水就行。
不过一会儿功夫，小二就将他们点的东西端来。
杜暖暖也不客气，抓一把瓜子开嗑。
方如珏“咔嚓”咬开一颗瓜子，瓜子仁落在嘴里，瓜子皮被他随口吐到一旁专门放垃圾的小盆里。
皇甫漱玉倒了三杯茶，一人一杯。
廖如水自己倒杯水放面前，用好的那只手端起来轻轻呷一口，眼角余光瞥向坐在不远处的那人。
心里盘算着在这里擒住大衍皇帝的可行性。
说书先生上台，讲的是杨门虎将。
这故事杜暖暖小时候就听父母讲过，后来初中又读了一遍，虽然其中很多情节已经不记得，不过大体情景还是知道的。
这回讲到七郎杨延嗣千军万马中冲出重围，至雁门关见主帅潘仁美搬兵求救，不料潘仁美怀恨在心，将其绑在阵前令军士乱箭齐发，七郎身中一百零三箭七十二根透前胸而死。
说书先生很注意氛围，当众人听到这里时，已经忍不住愤愤不平，恨死潘仁美，破口大骂。
大家心中似乎还停留在七郎单枪匹马到达幽州城外，力杀四门，与辽军交战数百回合，令辽军元帅胆战心惊的画面，可一转眼，竟然就冤死，怎能不让人愤恨。
杜暖暖当年看到这一节时，也是将潘仁美骂得狗血淋头，恨不得穿越时空亲自去打死他。
如今再听到，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过心中依旧觉得难受，怒火中烧。
加入谩骂行列。
“该死的潘仁美，该死的狗皇帝，自己没用还眼瞎，错把奸臣当心腹，陷害忠臣，从而害整个国家，要不是这狗皇帝，历史大概要改写。”
“狗皇帝又胆小又怕事，还自以为是，真是，刚愎自用，简直就是个大傻逼。”
“廖如水”“……”
怎么感觉意有所指？
慕容衾“……”
不用听了，指桑骂槐，话里话外骂大宋皇帝，其实感觉就是在骂自己的既视感，偏偏还不能找对方什么麻烦！
苏得往杜暖暖这边觑了几眼，擦了擦额头冷汗。
这祖宗，就不能少骂两句吗？
莫子非抿着嘴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只要皇上不吩咐，他就可以不用动。
说书先生说完杨七郎被乱箭射死后，就一拍堂木，道:“要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和很多作者一样卡得一手好文。
杜暖暖瘪瘪嘴，猛喝一大口茶。
总觉得这历史不太对。
怎么架空世界还有杨家将？
难不成是宋以后又分支了？
想不通！
一般茶楼说书先生一日会说两回，中午一回，下午一回，至于晚上，呵呵，茶楼晚上不开门。
他们来听到的是中午的一回，下午还可以听一节，不过一直坐在茶楼，好像也难受。
杜暖暖嗑着瓜子，看着窗外，却发现一群官兵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走过。
蓬头垢面，身上穿着囚衣，戴着枷锁，一看就是重刑犯。
方如珏嗑着瓜子瞥一眼，嘟囔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做伤天害理之事，该！”
皇甫漱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若有所思。
慕容衾一脸淡漠，仿佛事不关己。
杜暖暖睁着杏目大眼，小声对旁边的“廖如水”道：“怎么感觉这两人有些眼熟？”
“廖如水”轻轻点头，眼神却时刻留意着慕容衾的动静。
“昨天判斩立决的那两人。”
能不眼熟吗？
“哦，是他们啊，我说呢！”
杜暖暖终于想起来，昨日慕容衾好像下令，把原知州和原县令抓菜市场斩立决。
看看日头，现在太阳当空，阳光毒辣，可不就快到时间了吗？
以前只在电视剧里看到有人被推出去斩首示众，现实中可没见过。
有些好奇，但又不敢去看，担心做噩梦！
这时，旁边的慕容衾却缓缓站起身子，众人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他身上。
“走吧。”
他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波澜。
苏得见此，急忙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随他下楼去。
方如珏忙不迭跟着起身。
“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趁尸体热乎锻炼下小爷的缝合术，实验一下新研究的止血散。”
典型的医学迷。
杜暖暖不想去，她害怕。
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看吧。”
好好的，还是不要看砍头了！
皇甫漱玉:“我也不想去，你们去吧。”
他想陪着她！
“廖如水”轻轻咳嗽了声，“既然如此那我去看看。”
他倒不是真想看人被砍头，只不过想近距离了解了解这大衍皇帝。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菜市场入口此时已经围了很多人，两人被押到这里，被官差一脚踹到膝盖窝。
“跪下。”
有人随即搬来两个木桩，一官兵将他们脑袋按在上面。
有两个屠夫模样的人，赤裸着上半身，手里各抱了一把几尺来长的大砍刀。
脑袋上系着红色绸带，脸上全是大肥肉，一双眼睛大如铜铃，看起来凶神恶煞。
随着时间到达午时三刻，两把大刀落下，二人人头落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狗官，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