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端着浅粉酷彩珐琅mini锅,表情有些懵。
mini小锅还是心形的,特应景。
程墨尴尬得没地缝钻,硬着头皮对手机说:“资铄哥,啊?信号好差,你手机坏了?要不我让四叔换座机给你打?”
余资铄辨出声音,心道不好:“姑奶奶原来是你啊…你别乌鸦嘴!我手机刚新换的,我不想一直换手机。求你了,别再说话了——挂了!”
电话强行挂断。
程墨双手捧着手机,递出了奏折的架势,恭恭敬敬地,心虚地盯着地毯,就是不敢和程斯樾对眼睛。
“就…手机落沙发上了,一直响,是资铄哥的电话,我帮您接了……”
程斯樾没说话,接过手机,又把盛燕窝mini小锅给她,两人表情交换人质似的严肃。
手机屏幕亮起。
余资铄发来一张照片,《财经周刊》上有关程榆汌的报道,最后那段特地标红。
【余资铄:你爹疯了,他和陆鸣珺度蜜月!】
程斯樾面色毫无波澜。
【程斯樾:他就算和程堂结婚,我也没意见。】
【余资铄:卧槽!程堂是他亲孙子!!!】
【程斯樾:那又如何?隔壁美国同性结婚合法。】
【余资铄:你比你爹还疯!】
影音室,大荧幕上的阿汤哥骑着摩托车冲向悬崖。
啪,画面定格。有人按了暂停键。
“四叔,出什么事了?”
沙发上忽然歪过来一张素白小脸,澄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程斯樾回视这张脸。
女孩子脸上的淤青散了一些,变成浅浅的青黄色,嘴角仍有一块小小的痂,她弯唇时会牵动伤口。
“没事。”他抬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快吃燕窝,凉了不好吃。”
“喔。”她两根手指捏着勺子,小口小口吞咽。
手背上被程堂的私人医生扎到的针眼,赫然跃入某人眼眶。
迎上程斯樾的目光,程墨低头看手背,赶紧说:“已经不疼了。”
程斯樾避开那双水润的眸子,身体往沙发靠背一仰,心中暗暗盘算。
他爹跟谁结婚他无所谓,跟陆鸣珺也好,和猪和狗结婚都随他欢喜。
反正老头子已经是坨大便,他乐意往谁身上泼,那是他的自由。
当然,陆鸣珺要是乐意接这口热乎的、新鲜的……那属于她的,变态的权利。
谁也管不着。
只要那糟老头子一不坑程斯樾亲妈,二不坑程斯樾眼前的姑娘就好。
他老妈为什么坑不走?方尘这个护花使者当得好。
糟老头子有钱有势,无所不用其极。
但只要方尘和老妈结婚,老头子的心不就彻底死了?
《财经周刊》上的消息一定是假的,程榆汌这次来枫叶国的目的就是为了白芙。
至于陆鸣珺为什么肯当跳梁小丑。
背后一定有程家人的助力。
程斯樾一偏头,又对上那双大眼睛。
他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大荧幕上的阿汤哥奋力跳下悬崖。
他攥紧掌心,终于想明白一个道理:只有捏在自己手里,24小时牢牢看着的,才最安全。
.
游轮总统套房门口,程榆汌心跳比往常快了不少,将身体的重心靠在葛医生的手臂。
余光扫见葛医生抽出一张房卡,刷卡进房。
那张卡,怎么和赵管家手里的专属卡一模一样?
葛医生……?
程榆汌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被葛医生带进门。
“老爷,”葛医生嘴角挂着笑,“我还没祝您百年好合——”
话说一半,笑容僵住。
整一个总统套房内,饱和度极高的红色,所有家具入目皆是鲜红。
饶是跟在程榆汌身边见多识广的葛医生也绷不住了:“……”
谁布置的?!
满目红色,激活了程榆汌身上的细胞,血管渐热,浑身血液往一处涌。
他燥热难捱。
“葛医生?我有些晕……”
“老爷,您快点休息。”葛医生催促道,“睡一觉就好了。”
卧房门打开。
程榆汌唇角翕动,努力想说什么。
葛医生把他推进房门,“老爷,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浪费您的寿命。”
咔哒,卧房门从外锁住。
他双眼迷迷瞪瞪,向前踉跄几步,双腿快立不住了。
程榆汌呼吸一紧。
第三条腿倒是立起来了。
总统套房里的大床,躺着一个女人。
脑子有那么一刻是清明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她。
白芙不仅拒绝了他的求婚,还带未婚夫在他面前晃悠。
那老白脸有什么好的?脸上肌肉那么鼓,他敷的什么品牌的面膜?前男友面膜吗?
床上盖着红色云锦被子的女人,扭了扭。
那床被子从花纹到质地,和程榆汌新婚当晚盖的被子极为相似。
他想到白芙在他身下承欢的娇媚模样。
干瘪的喉结滚了滚,他坐在床沿,掀开被子。
一张人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嫩得能掐出水来。
女人呼吸均匀,睡得很死。
程榆汌深吸一口气,猛地闭眼,心中默念金刚经。
再睁眼,女人并没有消失,直挺挺躺在那儿。
程榆汌越看,越觉得她的模样和几十年前白芙的样子重合在一起。
是幻觉吗?
他抬手摸了一把。
温热的、软嫩的柔肤质感。
一股麻意从指尖、一路蹿向天灵盖,力量越来越大,很快肆虐全身,连最纤细的血管都不放过。
他哑着嗓,抖着声:“阿芙?”
床上女子似乎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嗯”。
程榆汌的心腔热了、烫了。
“阿芙…你是骗我的,你没跟他走对不对?”
陆鸣珺睁开眼。
瞳孔渐渐聚焦。
入目是一张和程斯樾有几分像的脸。
再看。
“程斯樾”在她面前肉眼可见地苍老。
“!!!”她猛地起身。
依稀忆起睡着前有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来,给了她一杯水。
她喝完,睡意来袭,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陆鸣珺敏捷地抄起水杯。
“滚蛋!!!老色批!!!”
水杯被她毫无章法地乱砸。
去他x的联姻、去他x的救陆家!
一想到之前程堂的囚禁、秦医生的无耻。
那时的陆鸣珺没办法,只能认了。
但这一刻,眼前一个满脸老年斑和褶子的迟暮老人,虔诚地捧她脸,深情喊“阿芙”。
陆鸣珺应激发作,她没法忍!!!
.
刘箐竹看到监控里的画面,腾地站起来了。
她声音变形,音量高了好几分贝:“快派人进去,外公被那小贱货砸了!别被砸死!砸死就坏菜了!!!”
老头不能死!!!
家产还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