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临,司机大哥把车开进车库里停好后,立马下车给余北漠打开车门,然后又马不停蹄的绕到后尾箱处把江时的轮椅拿出来推到江时所在的方位,等着余北漠把人从车上抱下来。
余北漠下车后打开江时这边的车门,把人从车内抱出来,并没有把人放在司机准备好的轮椅上,而是一言不发的直接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徒留司机大哥一个人楞在原地。
江时面对余北漠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别扭,他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与余北漠这样亲密过。
在众人面前最大的亲密程度就他被余北漠强行搂走,最过分的一次也就是刚才在宴会的时候余北漠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亲了他掌心一口,虽然没有被别人看见,但现在只要江时一想起来这个事就感到生气,还是那种有火发不出来的那种。
他始终羞于这种展现在众人面前像爱人一样的肢体接触,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爱人。
江时至始至终都在坚持自己是一个直男的事实,在他看来两个大男人这样搂搂抱抱是有伤风化的,这一切还并非他自愿的情况下,他不愿意接受大众审判的目光,不愿意因为余北漠一个人的意愿承担世人异样的目光。
江时讨厌余北漠这样的自作主张,完全不考虑他的感受,从来不问他是否愿意这样,从来没有,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时知道余北漠说他会改就是一句哄他的话罢了,只是想把他那时候不稳定的情绪哄好,等过了那段时间,余北漠又开始恢复一直以来那种独断专制的状态当中,好像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这种话一样。
不过江时也不在乎余北漠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到底会不会改,这些都不重要,在江时这里无论余北漠最后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接纳他,也不会试着违背自己的内心去爱他。
他只要自由,也许自由这个字眼相关的东西都将与他无关。
江时混沌的脑子又开始委屈了,再次回到这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心脏那种不受控制的抽痛感又回来了,焦躁不安的情绪很快席卷而来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手推了一下余北漠的胸口:“我不要你抱着,把我放轮椅上推着走。”
余北漠懒得跟江时掰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将他的耐心给耗光了,只剩下一具疲惫的身躯在强撑着他,他现在只想快点把江时带回卧室,帮人把澡洗了,药给喂了,快点躺床上休息。
所以他并未回应江时的话,而是转头对司机说:“你把轮椅放回客厅里就回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没有什么辛不辛苦的,祝老板,江先生今晚好眠。”
司机大哥只觉得如释重负,跟余北漠和江时他们两个人同时待在一起总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像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知道自己能离开了,一秒都不愿意带多一会儿,话一说完,就往旁边的安全出口走去,连余北漠‘邀请’他一起乘坐电梯上去的要求都给拒绝了。
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尊卑有别,他怎么能跟老板共同使用一件东西呢,还有就是他不想在两人中间当电灯泡,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当够了。
被拒绝的余北漠没说什么,直接抱着江时进了电梯内。
电梯抵达二楼,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江时委屈巴巴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
“你骗人,你说你会改的话就是骗人的,跟你说话你根本就不会听,还是那么的霸道。”
听着江时的这句话,让余北漠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来,江时不安慰他就算了,还要帮林泽说话,现在就因为自己把他从车库里抱上来,没听他的话把他放在轮椅上推着走就说他霸道。
余北漠不好把气发在江时身上,只好抬脚用力把卧室的门给一脚踹开,门撞到墙壁发出很大的声音,把江时吓得在他怀里缩了一下。
余北漠把江时放在卧室里的沙发上,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说:“你说我霸道?我要是真的霸道的话你现在就应该被我用铁链锁在床上,脖子上,手上,脚上都会被锁链固定住,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躺在床上等着挨‘超’就好了,就不会有好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的机会。”
“江江我不过是把你从车库里抱上卧室而已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吧,我只是想要节省一点时间早点睡觉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江江我想你应该会明白的才对,没想你在心里居然是这么想我的。”
江时靠在沙发上,低着头,没说话,听着余北漠训他的那些话,虽然他很想反驳余北漠,可心里又实在害怕余北漠会像他说的那样把他绑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天亮,每天沉浸在肉欲当中要生要死的,他不要,之前光是被余北漠关在满是道具的房间里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江时变成了哑巴,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
看江时这怂样,余北漠的火气消了一半,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直白,可能把江时吓到了吧,所以才不敢看他,不说话的。
他为自己刚才说的话找补,希望江时能理理他。
“江江我没说真的要把你绑在床上,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你懂吗?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我说的话的确有点问题,你要为刚才的话感到生气的话,那么我向你道歉。”
“江江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余北漠的自我攻略过于快了,江时未能完全反应过来,只知道余北漠在向自己道歉,自己应该为此做出点反应,他是不想接受余北漠的道歉的,可是又害怕余北漠突然发疯,只好敷衍两句。
“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的。”
江时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不用跟我道歉的,反正到最后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不需要我的意见,所以原不原谅都不重要。’
余北漠是没听懂的,认为江时这样的反应是被他说的无地自容了才会这样。
他想应该给点奖励江时的,于是他问江时:“我答应你的事情都是算数的,那你现在跟我说,我身上有那点做的不对的,你不喜欢的地方,你说出来,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说完他直盯着江时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余北漠身上可太多江时不喜欢的点了,准确来说江时是不喜欢余北漠这个人,余北漠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变成一个找不出一点缺点,完美无缺的人,江时都不会为此动容。
更不会忘记余北漠对他所做的那些恶劣到没边的事,他不会原谅余北漠以往犯下的过错,就像留在他心底的那些无法消失的伤痕一样,永远消除不了。
江时回答不了余北漠问出的问题,所以他摇摇头沉默的表示自己不知道要怎么说。
余北漠也不强求他,“是不是累了,我先带你去洗澡,洗完澡了吃了药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想好了再跟我说也行,一天想不明白就多想几天不用着急的。”
江时想余北漠当然不着急啊,他要是想不出来怎么说不就正合余北漠的意,这样他就可以不用改了,就可以一如既往用那些恶劣的方式来对待他。
不过他懒得揭穿他那些虚伪自我感动式的表演。
余北漠把江时抱到浴室,把人放在花洒下的凳子上。
这是从江时腿不能动开始,余北漠叫人专门连夜定制好的。
那时候江时特别抗拒余北漠的接触,还是那种见到他就开始情绪失控,说话冲冲的忍不住对余北漠发脾气。
余北漠因为给江时吃药的这件事,对江时内心有愧,所以一直迁就着他。
这段时间里余北漠都是跟江时分开房间睡觉的,也没有强迫江时跟他发生别的关系,非常安分。
江时的腿动不了自己一个人没有别人的帮助肯定是洗不了澡的,余北漠也不想让除了他以外的人看见江时的身体,甚至用手帮江时搓澡,他的心眼很小见不得江裸露的身体被别人看见,所以他就叫人定制了这一把凳子在花洒下,他只要需要负责把江时放在凳子上调好水温,在旁边准备好睡衣,剩下就交给江时自己搞定了。
做好这一切,他就站在浴室门口等江时洗好澡,自己在再把他抱出来放回床上,看着江时躺下才离开到隔壁的房间睡觉。
有时候自己因为工作上的事不得不离开东临几天,他也会通过监控来观察保镖照顾江时的时候有没有越界,他不在的时候,江时洗澡时只能让保镖把轮椅推到浴室里,让江时自己用手撑着保镖在一旁扶着到凳子上,是绝对不允许保镖抱江时的。
余北漠把江时放到凳子上后,像往常一样调好洗澡水的温度,一般到这个时候,余北漠就应该退出浴室到门外等候了,可这次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退出去,而是伸手帮江时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江时一把抓余北漠那双在他衣领处作乱的手,“你想干嘛,我自己可以洗的,你可以出去了。”
江时强装镇定,可表面上的慌乱还是被余北漠给察觉到了。
即使察觉到江时的害怕,余北漠还是没有把手从江时的身上拿走,他对上江时的双眼:“没想干嘛,今天太晚了想帮你快点把澡给洗完,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只是帮你洗澡而已。”
余北漠的双眼满是疲惫,眼白上还满布着一丝丝的红血丝,江时没有从中窥见出一点关于欲望的神情,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帮他洗一个澡而已。
江时也不再拒绝余北漠帮他洗澡的要求,余北漠要是真的想要对他做点什么,根本就不需要以洗澡的名义来对他行不轨之事,他要是再扭捏下去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江时攥着余北漠的手渐渐松了力,默许了余北漠的做法。
余北漠也不再墨迹,动作很快的帮江时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个干净,用热水浇在江时的身上认认真真的帮他洗澡,有余北漠的帮助江时洗澡的效率比平时快多。
余北漠的手也是真的老实,整个流程下来没有碰到不该碰的地方,眼神都没变一下,倒是江时不争气的红了全身。
最后余北漠给江时把睡衣穿上,把人抱在床上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江时的耳尖上,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他一句。
“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明明我们之间做过比这还亲密的事了。”
刚才还在为自己小人心态愧疚了一小下的江时瞬间就不愧疚了。
“我没有,是你水温调的太高了,热的。”
“好,是我水温调得太高了,把你耳朵都烫红了。”
余北漠难得顺着江时的话,没有跟他犟。
余北漠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给秋姨打了个电话,让她把煲好的去寒汤和江时的药给拿上来,接着自己就去洗澡了。
出来的时候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药和去寒汤,汤已经被江时给喝完了,只剩下那几颗药孤零零的躺在那。
江时已经闭眼躺下了,余北漠知道他没睡着,于是他轻柔的把江时从床上半抱起来靠在床上。
“江江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快起来把药给吃了。”
江时这才把眼睛睁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我可不可以不吃啊,我本来就没有……”
“江江听话。”
余北漠打断了他。
江时想到之前自己强烈抗拒表示出自己不想吃药的想法,最后的结果都是被余北漠用强硬的手段给灌了下去,这一回他换了一个思路,想着示弱扮可怜来取得不用吃药的机会,可最后的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装可怜这一招没用,他不想再惹余北漠不快了,只能乖乖把药吃了下去。
吃完药的江时又躺回了被窝,被子把他的半张脸给遮住,他感觉到余北漠把卧室的灯和门都给关了,就在他以为余北漠离开时,逐渐放松的身体又因为后背上突然贴上来的热源又紧绷了起来。
余北漠的手环着江时的腰,头搭在江时的肩膀上,怕江时把他赶出去一样,先开口解释道:“今晚就让我陪你睡一晚吧,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就当你是在可怜我吧。”
江时能有什么办法,说难听点他现在就是一个残废,他什么反抗的举动都做不了,就只能由着余北漠去了。
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响彻整片东临,声音逐渐逼近别墅。
余北漠是被保镖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好不容易入睡的余北漠突然被吵醒,心情很不好,刚想发火,保镖的话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少爷是警察来了,有人举报你非法囚禁,现在正在大厅里等着你下去问话呢。”
余北漠下意识看了下窝在他怀里的江时,窗外的丝丝月光照在江时的脸上,他清楚的看见江时正瞪大着双眼看他,圆鼓鼓的莫名的瘆人。
他看出了江时眼里透露出阵阵兴奋,他把手覆在江时的双眼上,让那双大眼睛迫于压力闭了下去。
“江江你继续睡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余北漠表现得特别淡定,没有一点慌乱,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根本就不需要费力就能轻松解决。
这让江时的心凉了一大半,失落感占满了他的全身,他知道这不会是他重获自由的机会。
余北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起身下楼去了。
一下楼他就看见郑煊辉那张愤怒担忧掺杂的脸,因为余北漠的出现就只剩下愤怒了,拖着一瘸一拐还没好完全的腿走向他,不过被身边的辅警给拦住了。
郑煊辉站在原地破口大骂:“你个狗崽子要完蛋了,还不快把大江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