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阮后退了几步。
想着那晚被他折磨的流了不少眼泪。
顿时什么恻隐之心都没了。
语气中尽是幽怨愠怒。
“废话。”
“当然是小白,你弟弟那么乖巧可爱,又听话,让他干嘛他就干嘛,多好的小孩。”
“谁跟你一样,专制霸道,嘴毒又对我......那样,我又不是什么自虐狂,我有病啊我选你!?”
他一股脑将这些天所有的怨气全都吐露了出来。
可空气忽然沉默了下来。
就连傅砚辞都意外地没反驳揶揄自己。
他上头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一脸疑惑地看着垂眸不语的男人。
心中不禁暗自怀疑自己。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脆弱。
难道......
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
想着。
纪阮别扭地收回了视线,
“你不会这么脆弱吧?我就是开......”
“也对,刚好以后傅屿白会照顾你,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纪阮那句‘开玩笑’还没说完。
就被男人的话打断。
他皱着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纪阮看不懂的神色。
“就是你看见的那样。”
“傅屿白是我的执念产生的人格,刚好我累了,准备多休息一段时间,别忘了,你签了合约,我现在下达最后的命令——就是保护好傅屿白,好好照顾他。”
纪阮从第一句话就懵在了原地。
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
面前那张低沉的俊脸忽然神色突变。
失落全部在一瞬间被挥散。
纪阮漂亮的瞳孔骤然睁大。
看着这骇人的一幕。
惊的说不出话来。
还是几秒后,傅屿白勾了勾他的手。
才让纪阮回过神来。
他哆嗦着唇挥开了他的手。
所以这么久以来。
他没看过两兄弟同框的原因竟然是......
因为他是人格分裂!?
疯了!
妈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纪阮被刚刚一幕震惊到。
他半夜醒来,本来是以为他们背着他做了什么约定。
又恰好在门口听见他们争执。
还把自己作为可以转让的物件。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结果竟然是在商讨身体的归属权。
忽然间。
纪阮似乎明白了刚刚傅砚辞的眼神。
那是一种告别。
一种不舍。
想着,他眉心突突直跳。
心底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脑海中又闪过几道陌生的记忆碎片。
血泊。
白衣胜雪的男人。
一点点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指尖的血迹也渐渐化成了齑粉,消失不见。
好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
纪阮的心脏跟着碎片中的景象,一同低落缓跳。
他敛着眼。
身旁的人却倏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将纪阮出走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生气了?”
傅屿白简短的音节带着不熟练的担忧。
很好认。
纪阮望着他。
这张脸上仿佛丝毫傅砚辞的影子都没有。
除了长得一样之外。
眉宇间的神色半分都不同。
不知怎么的。
到了门口,纪阮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乖小白,今晚自己睡好不好?让我先缓一缓。”
说完。
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了门。
他现在一想到他们是一具身体,一张脸。
纪阮就觉得有些混乱,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喳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存心坑我是不是?”
脑海中的某只小白猫极力降低着存在感。
却没想到还是被叫住了。
它抖了抖身上的毛,讪讪地笑了笑。
【宿主大大,呵呵,这个世界是要靠你自己触发剧情的,喳喳不能像宿主大大剧透的......】
喳喳心虚地舔着爪子。
心中默默祈祷着。
宿主大大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这些都是主神的主意。
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呜呜呜,人家也是很心疼宿主的~
“哦。”
纪阮没说什么,就应了声。
看着自家宿主没什么怀疑的样子,喳喳默默松了口气。
而此时。
还站在门外的傅屿白收敛起失落的神色。
眸光有些黯淡。
从前只要他一委屈,阮阮就会心软。
主动抱他,吻他的额头。
可今天好像很不一样。
难过的有些喘不过气了,傅屿白指尖蜷了蜷。
回到房间后打开了墙壁上的暗格,一个装满了他画作的小空间。
他抬手拿出一幅,摆在床上。
掀开了遮掩的白布。
眼神痴迷眷恋地望着上面半赤裸的少年。
是纪阮。
画中的他只穿着半透的白色衬衫。
是那晚被弄乱的他。
他在脑海中都看得一清二楚。
比平日更加漂亮。
像是被弄乱的天使。
他也想。
可阮阮好像不理他了。
为什么呢?
哦。
是因为傅砚辞吗?
想着。
他缓缓低头躺在那幅画的旁边,冷白如玉的指骨缓缓抚摸着画上的少年,声音很轻。
“喜欢我。”
“不要,喜欢别人。”
他眸光不再清澈。
呆滞乖巧的眼睛里全是近乎病态的偏执迷恋。
“撕拉——”
他攥着拳。
越来越用力。
倏然将画纸捅破,苍白的薄唇紧抿着。
不可以。
阮阮明明先说喜欢他的。
怎么能被别人看见。
他那么漂亮。
外面坏人又那么多。
他要好好保护阮阮。
忽然间脑海中闪过刚刚收藏室中的话——‘他只是把你当个孩子’。
孩子......
可有会想把他拆吃入腹的孩子吗?
傅屿白眸光亮了亮。
他做些孩子不会做的事,应该就能吸引阮阮的注意了吧。
可孩子不会做什么呢?
嗯......
孩子不会上他。
但他会。
想着,傅屿白羞涩地抿了抿唇。
明天试试好了。
......
翌日。
别墅大门传来门铃声。
纪阮穿好衣服才打开门。
紧接着就看见宋濯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早餐。
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
“小阮,你终于开门了。”
“我给你带了早饭,你最爱吃的酱肉小笼包。”
纪阮对他还有些愧疚。
只是坐在餐桌上时,气氛一度很尴尬。
他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宋濯,你该回南城了,对不起,我......”
“啊,你快尝尝这个,热乎的最好吃!”
少年僵硬地说着,不停给纪阮碗里挑着牛肉。
他像是在刻意逃避着残忍的答案。
可没有答案才更残忍。
纪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而此刻二楼拐角处的阴影中,白衣黑裤的人默默看着这一幕。
紧抿着唇。
好讨厌。
这个叫宋濯的。
烦。
不如杀了吧,这样他就不会在一直缠着阮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