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皆齐刷刷地跪地,恭敬地目送景佑帝离去。此时,祁承瑾心中略有烦闷:“皇叔怎的老是给我寻些麻烦事儿来做!不过嘛,那个时希玄倒还算得上可交之人。”待众人散尽之后,内阁首辅谢玉川与太傅季明栋二人却不紧不慢地徐徐前行,待到四周无人留意之际,他们心有灵犀般地一同拐进一个弯道,而后默契十足地直奔仁政殿而去。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季明栋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往昔之时,老夫常常慨叹,先宁亲王那般风姿绰约、智勇双全之人,怎么会有宁亲王那么不堪的孩子?如今看来,倒是老夫我有眼无珠啊!这小子当真与其父颇为相似,今日得劲啊!”
谢玉川闻听此言,面上也难掩喜悦之色,接口说道:“宁亲王体内流淌着南伯亲王的血,且又承蒙圣上亲自悉心教导,岂能不长成参天大树?自然是不会长歪的。”
季明栋眉头微皱,嘴角一撇,略带嗔怪之意:“哼!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跟着老夫扼腕叹息,说着人不中用?”
谢玉川闻言,当即止住脚步,转头凝视着季明栋,笑道:“罢了罢了,咱们俩呀,都已年老眼花,难免看走眼。莫要再耽搁了,圣上还在宫中候着呢,快些走吧!”说罢,他抬脚继续迈步向前,季明栋亦紧随其后,两人渐行渐远,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长长的宫道尽头。
谢明川与季明栋二人,早在景佑帝尚为王爷之时便已追随其左右,乃是景佑帝的心腹重臣,亦是其最为信赖之人。他们与南伯亲王也颇为熟识。
此刻,只见这两人恭恭敬敬地一同跪地,齐声高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此刻脸上的笑容毫无半分掩饰之意。他大手一挥,朗声道:“行了,快快平身,来人啊,给两位爱卿看座。”
待两人起身入座后,景佑帝饶有兴致地问道:“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朕的这位侄儿如何?”
季明栋率先拱手答道:“回禀皇上,宁亲王自幼便受陛下亲自教导,自是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他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在政治方面颇具远见卓识,颇有陛下的影子,实乃陛下圣明所致啊!”
听着季明栋的话谢玉川在心里腹诽“这家伙还真是会拍马屁”
景佑帝微微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谢明川,微笑着问道:“那谢爱卿对此又作何看法呢?”
谢明川连忙起身施礼道:“回陛下,依臣之见,宁亲王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先宁亲王。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名臣。”
景佑帝听闻此言,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不休。笑罢,他感慨道:“平日里,朕常见两位爱卿对朕的这个侄儿总是摇头皱眉,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未曾想今日竟能如此口径一致地齐声夸赞于他,着实令朕感到意外啊!”
谢玉川和季明栋两人心怀忐忑地对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心虚之色。终于,谢明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开口说道:“是微臣有眼无珠了,太过愚钝,仅仅看到了表象,老眼昏花了!”
一旁的季明川见状,赶忙随声附和道:“是啊,皇上!今日宁亲王殿下的一番言论和所作所为着实令老臣深感震惊!恐怕从今往后,再也无人敢小觑王爷,更不会将王爷当做一个单纯的纨绔!”
景佑帝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缓缓说道:“嗯,承瑾这孩子可是朕自小看着长大的。想当初,他的启蒙教育乃至认字读书,皆是由朕亲手一点一滴地悉心教导而成。虽说他并非朕的亲生骨肉,但是在朕心中,他与亲子无异。以往,朕只求他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当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便好。怎奈总有些人居心叵测,屡屡妄图对他不利!”说到此处,景佑帝的脸色骤然一沉,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峻起来。
谢明川和季明栋静静地聆听着景佑帝所言,二人暗自心惊不已。他们深知景佑帝对祁承瑾宠爱有加,却万万不曾料到这份疼爱竟然已深厚至此。想到这里,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好在宁亲王不像传言那般荒唐,没有真正走上歧途,否则单凭着陛下如此宠溺,一旦稍有差池,那可真要酿成大祸!”
两人都这么想着就听到景佑帝有些担忧的声音“承瑾比较年纪还尚轻,总有些地方是思考不周的,身边能相信的人也少,朕希望两位爱卿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拉承瑾一把”
听到景佑帝的话语,那两人心中一凛,赶忙双膝跪地,齐声高呼:“微臣遵旨!”
“罢了罢了,莫要动辄便向朕下跪,你们都是朕所信赖的心腹之臣。还有一事,不知两位爱卿对于朕的几个儿子,觉得谁能够担当重任?”景佑帝边说着,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忧愁之色。
此时,谢玉川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季明栋,同时微微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让对方先开口发言。然而,季明栋亦是心领神会,同样用眼神回应着谢玉川,示意由他先来回答圣上的问题。
景佑帝坐在上方宝座之上,将这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禁无奈地摇摇头,轻笑道:“瞧瞧你们俩这般模样,仍是如从前一般。有何想法尽管直言便是,朕赦你们无罪。谢玉川,你先说。”
听到景佑帝的话后,季明栋冲着谢玉川递去一个略带同情的目光。谢玉川见状,则毫不客气地回敬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季明栋迅速收起玩笑之意,换上一副无比严肃且恭敬的神情,拱手答道:“启奏陛下,依微臣愚见,不论是二皇子殿下,亦或是三皇子殿下,目前都难以担当此重任。至于大皇子嘛……微臣暂时还无法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