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外面便传来阵阵清脆而响亮的打板子声,一声声的。季之礼不忍心地将目光投向门外,耳朵也竖得直直的。
季明栋看着季之礼那向外张望的眼神,心中的火气瞬间升腾而起。“还看!我问你,你怎么能弱到这种地步,竟被人家打成这副模样?你就不知道还手吗?就这样任凭他李子良打你,你究竟是不是我兄长的孩子?怎么半点都没有继承到他?”
面对季明栋的责骂,季之礼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叔父,其实……我比较像我娘”
季明栋听到这话,胸口的怒火更是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他深吸几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我忍,我忍,这小子可是兄长唯一的孩子。
但是,只要一看到季之礼被打的不能看的那张脸,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站起身来,大手一挥说道:“走!你立刻跟我进宫面圣!”
季之礼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摆手道:“进宫?进宫做什么呀叔父?我如今这副样子,哪有脸见人?”
“奕国公府的孩子岂能任人随意欺辱,兄长不在,老夫去替你讨公道”
季之礼一听,急忙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拦住叔父,焦急地喊道:“不行叔父!您要是这样做,旁人岂不是要说我如同未长大的孩童一般,受了委屈就只会回家找爹娘告状!不行!”
明政殿景佑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他那宽阔的额头紧皱成川字纹,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奏折。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叶玄匆匆走进大殿,躬身行礼后说道:“皇上,太尉大人带着季世子求见。”
景佑帝微微颔首,沉声道:“嗯,宣他们进来吧。”
与此同时,在殿外等候多时的季明栋正一脸严肃地对身旁的季之礼低声叮嘱道:“臭小子,给我记住了!待会儿进了殿里,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开口说一个字!”
然而,季之礼却似乎并不买账,只见他头戴一顶帷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此刻,他一边用力想要挣脱季明栋的束缚,一边嘴里嘟囔着:“叔父,我们还是回去吧,别进去了,皇上那么忙,哪有空管这闲事,走吧”
两人就这样在殿外拉拉扯扯起来,好不热闹。出来之后站在不远处的叶玄见状,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他早就注意到季之礼头上的帷帽,如今再看到他们那边拉扯,愈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他高喊一声:“太尉大人、季世子,皇上有请!”
季明栋闻言,立刻向叶玄点了点头示意。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一把揪住季之礼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快步朝着殿门走去。被拽住的季之礼虽然极力挣扎,但没有练过武的季之礼哪里拧的过季明栋,只能身不由己地被拖进了大殿。
望着眼前这一幕,叶玄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都合不拢。他呆呆地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这太尉大人和季世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啊?”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佑帝没有抬起头依旧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起来吧”
他刚刚将手中的奏折合拢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随意地扫向前方,刹那间便定住了——只见季之礼头戴一顶黑色的帷帽,脸遮得严严实实。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好奇,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凑近了一些,皱着眉头说道:“季之礼,你这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跟未出阁的小姑娘一样,居然还戴上了帷帽!”
季之礼张了张嘴,正欲回答之际,脑海中突然闪过季明栋在殿外对他的千叮万嘱。于是,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叔父,但他戴着帷帽,季明栋怎么可能看得见他向他使眼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殿内依旧鸦雀无声。季明栋踹了他一脚:“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季之礼压低嗓音嘟囔:“不是你在殿外嘱咐我没有你的允许不要说话吗?”
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民政殿里却显得格外大声,自然景佑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先是一愣,随即便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行了,你们俩今日到底是在唱哪一出戏?平日里这季之礼小子也就罢了,没想到爱卿你今日竟也跟着他一块儿胡闹起来。季之礼你戴着帷帽来见朕,难道就不怕朕降罪于你,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季明栋听到这话后,只见他缓缓地弯下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站在一旁的季之礼见状,心中一惊,连忙毫不犹豫地紧跟着跪了下去。
季明栋开始假装擦自己的眼泪,手也是颤抖着。口中还喃喃自语道:“皇上!之礼这小子之所以一直戴着帷帽,是臣担心他的样子会惊扰到圣上!如果皇上您要怪罪,就请降罪于微臣!都是微臣无能无用,想我那兄长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在微臣的眼皮子底下都能随意受人欺凌?臣实在无能”说完,季明栋又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但是眼泪却一滴都没有
而一旁跪着的季之礼则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叔父这演技还这真是绝”同时,他在心底默默地对叔父竖起了大拇指。
景佑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人。对于季明栋的这套把戏,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景佑帝心中暗暗思忖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就会玩这一套。”于是,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行了,别在这里演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季之礼听到景佑帝的这番话,心中不禁对这位圣上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暗自赞叹道:“不愧是当今圣上,一眼就能识破叔父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