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桌上一碗张老实的抄手,一块七婶的枣糕,一杯八姨的豆腐花。
当慢慢地咽下最后一口枣糕的时候,陆离对许如云说道。
许如云喝下杯酒,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你喝不喝?”
许如云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他问的自然不是八姨的豆花,而是酒
“酒”,在很时候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但在酒里却不一定。
在酒里,光阴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更可以变得不存在。
而且,酒后很多事情都可以变得很合理。
还有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讲道理。在第二天醒来之后,都可以用“喝醉了”这三个字来解释。
别人接不接受并没有那么重要。人活着,许多事情,在大多时候,只要自己心里能够过得去,就是过去了。
“你醉过吗?”
陆离却没有回答喝不喝酒的问题,他只是盯住许如云的眼睛,良久,才问道。
许如云愣了愣,他自然醉过。他只是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喝酒?
这个理由应该是有的,至少存在过。
但现在却已经不能够确定当初是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人。为情为物,为了快乐或者悲伤……。
人要做一件事,大概总有个原由。
喝酒也是一样。
但自己却已然将这个理由忘记了。
无论是为了某件事,或者是某个人。为情为物,为了快乐或者悲伤……。
都已经记不起来。
酒,能让人变得麻木。
当一次次的麻木变成习惯,别说原由,连自己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既然人已经不是自己,那么原来喝酒的原因也就不再存在,又何必再要去找回那个理由!”
许如云目光闪烁,看着眼前端起的酒杯轻轻叹了口气。
“我醉过,但我不想再醉下去。”
却是陆离微笑着对许如云说道。
“好!”
许如云笑了笑,他盯着陆离的眼神在朝阳下渐渐变得柔和。
他醉过,却没有想过要醒来。
眼前的这个重新振作起来的年轻人,的确让自己感受到了力量。
“他谢你什么?”
看着陆离拱手抱拳,转身走向县衙大门的身影,张老实问许如云。
“他谢谢我来接他。”
许如云看着那一步步拾阶而上的身影,回答道。
“你只是请他吃了一顿早餐,也没说上几句话?”
张老实看着陆离的背影,却不是很明白。
“迎来送往,方成礼也!”
许仵作没有说话,一个声音由张老实身后传来。
张老实一惊回过头,却是杨黔和李铁锅,达娃三人站在身后。
“许先生既肯来接,自然也就是答应了‘送’。”
杨黔又接着说道。
“送?”
张老实第一次见杨黔三人,虽还是不太明白,但也不再追问,只是看了一眼许仵作,又再默默转过身去添了几枝小柴。
迎来送往,都是别人的事。生意来了,银子进了口袋才是自己的。
煮抄手,要煮好不熟老,水温不能太高,需要多一点点时间和耐心。
杨黔三人虽是第一次来,但既然认识许仵作,三碗抄手,终究还是要吃的。
“风萧萧兮易水寒!别离不易,许先生的送别,还是少一点的好!”
张老实回过头,另外一张桌旁又多了四个人。
四个平日里绝对不会这么早起床的人,今天天刚亮,却已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像是在每天晩上出门前一般。
这是四个在合州出了名的混夜场的人。
“我们今天只是为了看热闹。”
折扇一合,萧东楼对许仵作抱拳笑了笑,又再说道。
“管他送别还是送终!”
“生意上门,又是四碗抄手。”
看着萧东楼,沈七娘和曲八千三人先后坐下,嘻嘻笑着的张老实不由伸手悄悄给刘翠花那一碗里多加了两个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