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脚尖轻点地面,陡然拔地而起,施展灵犀一指。
他指端灵光乍现,朝着黑网交界处疾刺而去。手指的破风声,尖锐呼啸,竟似金刃相割。
“嗤嗤嗤……”一连串的细微爆响,黑网上顿时火星四溅。
数十指过后,黑网上裂痕纵横交错,化作无数碎片,一个丈许宽的缺口,赫然现于眼前。
凌虚毫不迟疑,身形一闪,从缺口中穿出。
他身在空中,双掌推出,掌心中,十个金色符文,如离弦之箭,朝金志峰射去。
所过之处,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两旁的树木,被这股劲风吹得东倒西歪,枝叶漫天飞舞。
金志峰身形疾掠,急退数丈,避开攻击,同时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声音高亢。
片刻后,蹄声如雷,九匹骏马凭空出现。
骏马鬃毛飞扬,四蹄生风,直向凌虚奔腾而去。
凌虚目光骤凛,脚下轻点,身形左闪右避,骏马与他擦身而过,劲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鬓发纷飞。
他凝神细看,在马群的疯狂攻击中,发现一个破绽,瞅准时机,足尖猛蹬地面,冲天而起。
在空中一个翻身,避开了群马的围困。
待他双足落地,回首望去,那九匹骏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寻找金志峰,却已踪迹难觅。
云汐在客房中醒来,却发现不见凌虚,她心下一惊,在叶府中四处寻觅。
从庭院到回廊,从花园到偏厅,角角落落寻了个遍,却始终不见凌虚的身影。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找叶清雪。
两人又带着家丁,在府中仔仔细细,找了好一会。
叶清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低呼一声:“不好!”
她拉着云汐匆匆回到客房,那幅画仍挂在客房墙壁上,画中一片空白。
叶清雪吩咐家丁取来美酒。
云汐疑惑不解:“叶姐姐,怎么还有心思喝酒?”
叶清雪神色凝重:“唯有喝醉,方能看见画中景象。”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平日滴酒不沾,不胜酒力,不过区区一杯,便觉头晕目眩。
恍惚间,竟看见画中浮现出凌虚的影像,他站在一座孤坟前,满脸彷徨。
云汐在一旁焦急问道:“叶姐姐,你看到什么了?”
叶清雪将酒壶递给云汐:“你喝完自己看。”
云汐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瞬间便觉一阵昏沉,迷迷糊糊中,她同样看到了画中的凌虚。
凌虚在墓前徘徊不定,满心忧虑地思索,如何才能突破画的禁锢。
正苦思冥想时,他猛地一惊,发现叶青雪竟悄然出现在身旁,紧接着云汐也映入眼帘。
凌虚满脸狐疑:“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难不成你们也喝了酒?”
叶清雪微微颔首。
凌虚眉头紧锁:“那酒可是金志峰赠予你父亲的?”
叶清雪轻轻叹了口气:“家父向来喜好饮酒,金志峰确实送来了一批美酒,只是家父身染疾病,最近滴酒未沾。”
凌虚听后,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他的目标,本就是你的父亲和三位亲信。
定是那酒有古怪,那三名探子相继喝了,而离奇死亡。
我们也误喝了他送来的酒,才被困在画中,难以脱身。”
云汐抬起头,望向凌虚,声音微微颤抖:
“凌虚哥哥,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这里阴森恐怖,云汐心里发慌。”
凌虚的目光落在坟墓上,沉思片刻:
“这画中别无他物,唯独这座坟墓格外突兀,想来定有蹊跷,或许关键就在这里。”
叶清雪心领神会:“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挖坟掘墓?找到离开的线索?”
凌虚默默地点了点头。
云汐用力地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挖坟掘墓,会遭受报应的。”
凌虚轻抚云汐如丝般的秀发:“云汐莫怕,这不过是画中世界,即便若真有报应,我定会为你承担。”
云汐赶忙说道:“我宁可自己承受所有,也绝不让凌虚哥哥背负报应。”
叶清雪在一旁眉头紧皱:“就算我们有心挖掘坟墓,来探寻出路。
可眼下却无任何工具可用,难不成要凭双手,去刨挖吗?”
凌虚微微昂首,镇定自若:“清雪,无需担忧,我自有应对之策。”
他气定神闲地伸出食指与中指,指尖处,光芒开始凝聚。
他身形迅猛地朝着坟墓疾驰,指尖的光芒逐渐拉伸延长,化为一道白玉尖刺。
尖刺周身,缭绕着黑色雾气,他轻轻一挥臂,白玉尖刺便精准无误地刺入墓中。
白玉尖刺周围的黑雾,弥散开来,从内部,推动着坟土向外侧移动。
坟土一点点被掀开,渐渐露出了墓中的棺椁。
凌虚打开棺椁,里面竟然是金志峰的遗体。
叶清雪满心疑惑,黛眉紧蹙:“怎会如此?我不久前才见过他,为何他的遗体,竟会在画里的坟墓中?”
凌虚目光深邃:“或许,他早已离世,只是一股执念留存,才不时出现在你眼前。”
叶清雪柳眉轻挑:“那他因何会对我有这般执念?我与他之间,实在谈不上熟悉。”
凌虚微微叹气:“此事说来话长,且其中隐情,我想你未必愿意知晓。”
云汐在一旁凝视着金志峰的遗体:“他的尸身为什么没有腐蚀,竟如在沉睡一般?”
凌虚上前一步,伸出手指,一缕灵气自指尖涌出,灵犀一指,轻点金志峰的喉部。
金志峰口中竟有东西弹射而出,凌虚顺势掏出丝帕,稳稳将其接住。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颗珠圆玉润、光华流转的夜明珠。
当夜明珠脱离金志峰的口中,他的身躯眨眼间便腐朽溃烂,仅余下一具森然枯骨。
画中的诡异世界,失去了支撑的根基,开始剧烈地崩塌。
凌虚、云汐与叶清雪脚下土地皲裂开来,他们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纷纷坠落。
尘沙漫天,视线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凌虚反应迅速,紧紧握住云汐的手,另一只手则牵住叶清雪。
他当机立断,暗运灵力,须臾间化作防护光罩。
他们在防护光罩的庇佑下,坠向地面,毫发无损。
凌虚双眸似电,警惕地审视着四周,原来竟已回到客房。
墙上的那《五王醉归图》,正似腐朽、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