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走近洞边,提气收腹,正准备纵身一跃。
却见人影一闪,唐小婉飘然而至,俏生生地拦在身前。
凌虚心头一震,脚步一顿,面露疑惑:“唐小姐,你这是?”
唐小婉贝齿轻咬下唇,脸颊微红,一双美目,透着几分倔强与期许:
“凌虚公子,我知晓此行艰险,可我心意已决,求你带我一同下去。”
“唐小姐,你有所不知,此前下洞的皆是男子,想必其中定有隐情。
这洞下环境诡异非常,险象环生,只怕对女子多有不宜。”
唐小婉柳眉倒竖,决然道:“公子不必多言,哪怕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
我也要闯上一闯,我母亲的手镯遗失洞中,若不找回,我寝食难安。”
凌虚本欲再劝,可瞧她楚楚可怜,矢志不渝的模样,心中一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终是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默许了此事。
唐小婉见他应允,嘴角微扬,莲步轻移,悄然靠近凌虚。
凌虚上前一步,左手揽住唐小婉的纤腰。
他微微低头,在唐小婉耳边低语:“小婉,莫要害怕。”
唐小婉双颊飞红,羞怯地低下头,双手缓缓环上凌虚的脖颈。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纵身,向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跃而下。
刚入洞时,风声在耳边呼啸,二人如坠云雾,速度奇快。
唐小婉花容失色,娇躯瑟瑟发抖,双臂下意识地,紧紧搂住凌虚脖颈。
凌虚察觉到她的惊恐,赶忙催动灵力,只见凤羽光芒大炽,浮力陡增,下降速度渐缓。
唐小婉紧绷的心弦这才稍松,待缓过神来,发觉自己与林旭紧紧相拥。
刹那间,红晕浮上双颊,她羞怯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凌虚的眼睛,双手却舍不得松开分毫。
二人不紧不慢、匀速地向下飘落,也不知过了多久,洞穴底部模糊不清的轮廓,若隐若现。
凌虚剑眉一蹙,心领神会,当下立刻屏气敛息,催动灵力。
那承载二人的凤羽光芒微微颤动,下降速度愈发迟缓。
他们就像两根轻盈至极的羽毛,飘飘荡荡,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
唐小婉回过神来,双颊涨得通红,松开环抱凌虚的双手。
接连后退数步,背过身去,手指绞着衣角:“凌虚公子,方才……实在是失礼了。”
凌虚见状,嘴角上扬:“唐小姐,不必挂怀。”
二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良久,那股窘迫感才慢慢消散。
凌虚将凤羽收入须弥戒,环顾四周。只见一条山洞。
在眼前如巨蟒般,横向蜿蜒延展,洞壁上,青苔肆意生长。
他在山洞中细细搜寻,并没有发现一具尸体,也没有发现任何遗骸。
凌虚剑眉紧锁:“想必那些被送到这里的男子,十有八九还存活着,只是……”
他顿了顿,仰头望向高不见顶的洞顶:“他们究竟是如何安然落地的?”
唐小婉轻声说道:“凌虚公子,我们靠着凤羽寻得下来的方法,他们说不定也另有高招。”
二人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一般,随即并肩前行。
脚步交错,一步步踏出山洞,悄然迈进这隐蔽的地下世界。
抬眼望去,一座村庄豁然映入眼帘。只见那屋舍鳞次栉比,错落有致。
皆是用就地取材的石头,与木材精心搭建而成,外观质朴无华。
凌虚剑眉微凛,双眸警惕地扫视四周,唐小婉亦是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紧跟其后。
走着走着,他们惊异地发现,村里往来穿梭的人,竟清一色俱是男性。
莫说是娇柔的女子,就连顽皮孩童,也寻不见,好不怪异。
那些村民的目光,“唰”地齐聚在唐小婉身上。
靠前几个中年男子,正抬着一顶轿子,手中动作骤停,轿子也掉落下来。
一人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抬手揉揉眼睛,喃喃自语:
“乖乖隆地咚,俺这辈子在这村里,哪见过女人,还是这等天仙似的姑娘!”
旁边高个儿,忙不迭地用手肘捅他,悄声斥道:“噤声!莫要失了礼数。”
可眼神中的惊诧与好奇,恰似决堤洪水,奔涌而出。
就在此时,轿子里头传来阵阵叫骂。紧接着,一个身影踉跄爬出。
此人满脸怒容,睚眦欲裂,跳将出来,对着抬轿的四个轿夫。
就是一顿拳脚相加,招式毫无章法,活像个撒野的泼皮无赖。
正打骂间,他眼神不经意间一瞟,看到不远处的唐小婉。
他整个人瞬间定住,双脚如同被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朝唐小婉挪去。
待走到近前,他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嘴里喃喃自语:
“娘嘞,竟真是个女人!咱这鬼地方,啥时候冒出个女子?莫不是我眼花了?”
那声音带着三分惊疑、七分痴迷,眼珠子都快黏在唐小婉身上。
唐小婉忙躲到凌虚身后,说道:“我们是到了男儿国么?”
村中央,几位老者,原本正全神贯注地下棋,棋子悬在半空,落也不是,举也不是。
为首老者胡须花白,手一抖,差点打翻棋盘,瞪大双眼,结结巴巴道:
“这……这莫非是九天仙女下凡?”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嘁嘁喳喳,如炸开了锅。
恰在此时,一位年长者迈着大步,健步如飞地快步走来。
此人鹤发童颜,他身着一袭粗布麻衣。
老者乍见有外人贸然闯入,眼中陡然闪过一丝讶异。
但转瞬即逝,随即拱手抱拳,高声问道:“二位贵客,不知何来?”
凌虚见状,赶忙侧身,以同样的姿势抱拳还礼,礼数周全。
那老者眼见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由得心中焦急,双手连连挥动,扯开嗓子高呼:
“大伙快散了吧,散了!在此处瞧个什么劲儿?倘若被大人知晓,你我皆有灭顶之灾,谁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这“大人”二字刚一脱口,村民们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个个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片刻后,便跑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