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客官您点的菜来嘞!这是凉拌葱花鸡块,爆炒辣牛肉丁,还有咱店今个儿特送的一碟炒地豆和一壶仙来醉,您吃好喝好~”
小二手脚麻利地从后厨平平稳稳地端着托盘出来将菜一道道放在疯子桌上,疯子看着面前两盘成色颇是诱人的菜,从袖里丢出两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到桌上,小二连忙躬腰大谢着疯子的打赏,一转眼间桌上的碎银便消失在他手里,疯子摆摆手小二倒也知趣地退了下去。
疯子拿起筷箸夹起一块沾满辣油透着金灿灿的肉块,一下塞到嘴里细细咀嚼起来,闭着眼不断回味着。
“老狗,不得不说尘子这般吃法还挺有那意思的,这种尘物的躯壳也能做成这样,怎么感觉咱俩从前吃得都浪费了许多。”
“从前吃着没味啊,哪想着做这般玩意出来。”
不多时两盘可口的菜肴全进了疯子的肚子,菜盘里一扫而空,疯子甚至还有些不尽兴地又叫店里新添了几个菜,就这么一个人坐着自顾自得吃着,此刻他也不过是这熙攘里的一份子罢了。
日头渐落,店内店外也渐渐暗下,点点灯光挑起夜里繁星,此刻店内已然没了人,只有疯子依然坐在那喝着粗茶,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
“客官,咱们店这着要打烊了,不如客官早些回去歇息明个儿再来?”
疯子抬眼便看到店小二那张赔笑的脸,也不动一下身子,从袖里掏出之前白玉生给他的那龙面令牌来放在桌上,睁着六只眼睛散着光芒,店小二看见这令牌面色微微一变。
“叫管事的来,司内办事。”
店小二微微一躬身,身板子挺直了朝店后走去,不再同白日里那般总是躬身赔笑,反而换上了一副冷脸。
“司内办事?嘿嘿哈哈哈,小疯子你还真个儿会说哈哈哈哈哈!”
“白玉生给咱这玩意不用白不用呗。”
不多时,店小二便回来了,只不过身前多了两个人,一个浑身精肉虎背熊腰好似一幢山般,两眼精光瞪得如一头猛虎,另一人身上还穿着满是油糊的布襜衣,显然便是那后厨的厨子,整个人不高不壮,面目也普普通通,是那种丢进人海里便认不出的人。
三人一齐站在疯子面前,齐齐躬身一抱拳,手里都捏着龙面令牌,都是睁着五只龙眼的牌,光芒似乎也比疯子手中的六眼牌暗了一些。
“仇谋,仇论,仇平,拜见六妄大人。”三人顺着为自己报上名号来。
疯子微微眯眼,摆摆手指了指自己桌对面,示意三人坐下再说,三人也不推辞,落座在疯子的桌旁,店小二微微一点桌子,店门和窗子尽数自动阖起,店内的烛火也一同自己亮起。
“不知大人寻我兄弟三人有何事?”
虎背熊腰的仇谋毕恭毕敬地率先开口问道。
“律司郎可有同你们知会过现有何事了?”疯子不咸不淡地说着。
“回六妄大人,律司郎大人已然下了知诀,上至他本人下到未开妄的新人,妄来司全部可动的人手尽数发动调查大九国境内一切所存地巫。”
“既然知晓了那便好说了,我须得征调几个人同我一齐行动,边关既然有司内人守着,那他们不可能已经大举入侵到大九来了,境内排查之事便交给其他人,现在找得到的都是打头阵的臭鱼烂虾,我抽调几人随我一齐出关深入五色去调查,除了你们三人可还知何处有空闲的五眼?”
“空闲的五妄倒是应该还有那么一两人,不过大人,哪怕再算上两人,哪怕是去做调查,我们这般人手也太少了,那些木头脑袋手段可不是等闲的。”
一旁店小二模样的仇论开口说道,手里不时掐着在算不知什么东西。
“无事,一些破烂木头人不成气候,况且你等无须动手,动手的事交给我来就好,你们负责协助我和收集消息传回司内,至于报酬嘛,你们到时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三兄弟一时间面面相觑,不过也应了下来,疯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同几人约好明日整备好便出发,一番交流过后疯子也不再停留,晃身消失在店内,留下时间给三兄弟早些做准备。
“小疯子,带这几个尘子干嘛去?拖咱手脚?”
“你懂个嘚,闻风来用不了,咱这去了不是没头苍蝇一通乱窜么,带几个本地的认路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流转间已然至第二日隅中时分,疯子百般无聊地坐在靠北边城门的小摊里,仅仅简单支起几张桌椅板凳,撑起一顶遮阳棚盖来,便可简单招呼着歇脚客。
疯子喝着同大部分粗茶一般的满天星,茶很凉,正是在这烈日当头时喝得最为降温,苦涩且带着丝丝凉意的茶水入肚,惹得歇脚的客人一阵大为舒坦,甚是自得。
人流不断来来往往,五道人影从人群中分离出来径直站定在疯子面前,疯子抬眼看去,除了那仇家三兄弟,又多了另外两人,一人穿着简单的粗布衣,看起来好似一普通老农般,唯独脸上一道斜斜贯穿过整个脸的巨大疤痕格格不入,让他那张中年脸上平添几分煞气。
至于另一人,身着简单的黑色抛子将全身紧紧盖住,头部露出来一眼看去却也俊朗,剑眉星目,同另外几人比起颇为年轻,乌黑头发就用一顶素管束起。
“大人,这二位便是我等寻来一同去往的道友,这位是即墨中,同我等一样是五妄,而这位小哥是临川下,别看他年轻,也是司内五妄之人,完全称得上一把好手。”
“即墨中,从五户。”那布衣中年人的话语不多,简单地为自己报上名号便不再言语,反倒是那年轻的临川下反而精神奕奕。
“临家,临川下,从五户,修刀枪兵法,拜见六妄大人!在下自甘效一份力!”
那临川下的声音铿锵有力,从话语中便迸发出他那股似肉眼可见的锐气与正气来,疯子不禁多看了那恭敬抱拳的临川下两眼。
“走,咱们先上路,”疯子放下茶碗,起身拍拍衣服,带着几人朝几匹拴着的马匹走去,“详细的路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