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乾浅眠之后意识稍微回笼了些，无辜的眨巴着眼睛，但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太阳穴隐约抽疼，一副酒未醒的样子。
夏清衍站起身，准备带谢乾回去。
谢乾同学很有自觉性半眯着眼双手无劲的晃在半空中，嗓音低哑：“抱我。”
“你想让我怎么抱？”夏清衍在他面前弯下腰。
“还能怎么抱，就是抱我回去，”谢乾醉醺醺的微皱着眉头，后脑垫在沙发垫枕上，嘴里呢喃着，“夏清衍，你怎么、有两张脸啊。”
夏清衍听着低笑了声，拉过他垂落在大腿上的双臂绕在自己脖子上：“你喝醉了。”
谢乾借力站起来“哦”了一声，整个脑袋想往他的肩膀上靠，夏清衍就着这个姿势顺势把人圈进怀里。谢乾死死地勾着他的脖子不放，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实则勾得很紧。
夏清衍微弯着腰，谢乾身上混着淡淡的酒气和呼出的热气，强行钻进他的鼻息里。
谢乾抬着下巴看他，眼神迷乱勾人，脸颊淡淡绯红，唇色很深，这姿势像极了在索吻。
这天晚上，谢乾是被夏清衍抱回去的。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两人吹着路上的凉风，夏清衍抬手把他的衣帽拉上，罩得他严严实实。
头靠在他肩窝里的谢乾酒未醒，开始胡说醉话，嗓音暗哑糊成一团，只有拉着长长的鼻音喊他的名字时格外清晰。
“我在。”夏清衍轻拍了拍他的背表示抚慰。
路过便利店时，夏清衍买了蜂蜜和陶瓷杯，丝毫不在意店主异样打量的目光，付完钱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往外走。
一路上谢乾过了几分钟就喊他的名字，嗓音低哑又缱绻。
夏清衍会轻轻拍他的背，在隔着一层衣料的耳朵轻轻说话。
商业街没来时的热闹，长街空旷；不少店铺已经打烊，灯火零星；街道的路人三三两两，显得寂寥。
莫约五百米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怀里拥着自己喜欢的人，漫步在夜空下真感觉这段距离并不长。
夏清衍抱着谢乾熟门熟路地走到宿舍后门，因处于常年封锁状态，生锈的铁网门上拴着条粗铁链，只有铁链上的锁是崭新的，还带着零星的光点。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抵稳锁单手打开，扒下铁链，推开铁网门，门轴生了锈，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随后又把一切复原。
回到宿舍楼时刚熄灯没多久，夏清衍在宿管大爷的注视下不慌不忙抱着谢乾走进宿舍大门。
从楼外还能看见不少宿舍点着灯在夜读，在拼命温故知新、复习学业。
回到宿舍先安顿好谢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泡蜂蜜水，宿舍走廊很长，光线昏暗，水房在另一头。寂静的走廊上响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人影绰绰似细竹竿。
夏清衍拿着洗干净的陶瓷杯到开水房里接热水，热气氤氲飘绕杯口，接好后他手腕一转，转身离开。
谢乾的状态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没想到泛上来的酒劲这么大，感觉整个身体在飘忽，头脑里一片空白。
夏清衍把泡好的蜂蜜水往桌上放，接着把谢乾抱在腿上。他的指腹轻蹭谢乾温软的嘴唇，他的男朋友不给他亲，他只能偷亲还特意为自己这行为找了个契合的理由：“就当是奖励我的，我自取了。”
不知道是轻声自喃还是说给谢乾听的。
夏清衍轻捏住他的下巴，低头悄悄靠近，鼻息逐渐交缠在一起，温热又缱绻。他轻柔地磨碰着谢乾带有浅浅酒气、温软的嘴唇，眸光带着情意绵绵的神色垂落在他的唇峰上。
他安静亲密的吻了他一会儿，谢乾意识紊乱偏了偏脸，从喉咙底处发出低沉闷哑的“哼哼”音调。
他抿了抿唇意犹未尽，趁着谢乾意识还不清醒，又低头擒住他的嘴唇。
那种背着男朋友偷亲的事他有经验，悄悄探出点湿软的舌尖碰了碰谢乾微张的唇缝。
毫不知情的谢乾还很舒服地靠在他的怀里。
夏清衍伸手拿过杯子吹了吹，先抿了一口试试温度，确定温度适宜了才去把他喊清醒几分：“谢乾。”
谢乾模糊听见他下一句——
“张嘴。”
微凉的杯壁贴着他的下唇，谢乾睁开条缝又轻阖上眼微张开嘴有意识的吞咽，“咕噜咕噜”半杯子蜂蜜水就喝完了。
昏暗的宿舍里仅剩的光线全靠桌上那盏充电式台灯，明亮的光线照着夏清衍的半张脸，轮廓显得清晰，喉结和颈线都很突出。
谢乾靠在他肩头迷糊地睁开双眼，借着朦胧的醉意盯着少年凸起的喉结看了会儿，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凑近张嘴咬了上去。
那部位异常敏感，夏清衍放杯子的手停悬在半空中，喉结紧了紧：“怎么还咬人啊？”
说完之后，夏清衍差点忘了，他男朋友生肖属狗。
谢乾咬得不重不轻，他说话时喉结也跟着颤动，不管他怎么说谢乾就赖上了，咬着不放。
无奈之下夏清衍只好抬手抓住他的后颈，他的唇离开毫厘盯着看了一会又咬了上去，像是咬上瘾了。
夏清衍也被弄得没辙了，语气里沾染上几分无奈的笑意：“你要咬多久？今晚还睡不睡了？”
谢乾不语也不松，就是缠着他。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耐不住他执拗的性子，夏清衍喉结蹿动，像是触发了某种剧烈的警报。
怀里的这个人让他的情欲和念头铺天盖地席卷全身。
更何况眼下是对方嚣张、不嫌事大地挑拨他的底线和耐力。
仿佛是某种羞耻的暗示。
“……”
谢乾双腿岔开跨坐在他腿上，圆润的额头抵在他的肩窝里，脚趾头无意识地蜷曲个微弯紧绷的弧度。
夏清衍带着温度瘦长的手没入他的衣料里，身体被人掌控的滋味是说不出的奇妙，谢乾迷离的眸里漫起薄薄一层潮意，露出在外的皮肤漫着浅淡的血红色。
他的手法温柔，力度控制得很好。过了会儿，谢乾耐不住偏脸在他侧颈上咬下去。
咬的地方是原来的那点皮肤。
“又咬人？”夏清衍语气沾染几分笑意和几分无奈。
“你比较好吃。”
夏清衍又低声轻笑了下。
谢乾咬了一会儿，松开那点皮肤时嗓音低哑叫他：“哥。”
“弄疼了？”夏清衍手上的动作一顿。
谢乾在他停手的空档微喘了口气，吞咽了下，脸埋进他的侧颈，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声音闷哑貌似害羞了：“没有，好舒服。”
摆桌上的台灯亮度黯淡了些，夏清衍眸中强行压制着迷乱朦胧的情绪，他哑声说：“帮我好不好？”
“……”
谢乾是被床头闹钟吵醒的，昨晚醉宿导致他喉咙干哑发疼，头还有些发晕闷疼。
夏清衍就是这时进他宿舍的，手里还拿着冒热气的陶瓷杯，走过来随手放在桌上，弯下腰手撑在床边沿：“还很难受？”
“有点。”谢乾嗓子哑得不行吞咽了几下。
“起来把蜂蜜水喝了。”
清早八班走廊上就齐刷刷站了五六个人，人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念经似的读起来。
等谢乾和夏清衍两人往班级走廊上走就是这个场景，谢乾没大看懂这种早读方式走上前：“你们这是干嘛了？”
“你俩总算是来了，”朱阳说，开半句玩笑，“江总正在尝试他罚人的新方式，是不是很奇妙。”
今天是语文早读，江建辉来得早，已经在教室里溜达几圈然后看见另外两位也来了走了出来：“你俩来得正好。”
“？”谢乾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分钟后，两人手里同样拿着语文书站在走廊上，江建辉说完那句话转身又走进教室，留给众人一道看不明白的身影。
“江总今天干嘛了？”谢乾书都拿倒了，看也不看随意翻开页码，“感觉怪怪的，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想我们昨晚干了什么。”朱阳给出一条明线。
夏清衍把谢乾的书倒过来，翻到背诵的地方。
昨晚上江建辉是第二节晚自习来坐班的，班里一下子空出七八个座位，简直没法相信，又没放假哪会这么空，个别几个赶在第二节之前来的刚好蒙混过关。
临近早读结束，江建辉再次走出教室直切主题：“昨晚上你们都干嘛去了？”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了。
谢乾机智岔开话题：“江总，昨晚来查堂了？不像你做事的风格啊。”
“少贫，胆肥了啊，”江建辉目光扫过这一排人，“连着整晚晚自习人都不在，又在哪鬼混去了？”
江建辉脾气好也不是真要追究到底也不是真要罚他们，最后得知去给夏清衍庆祝生日也没多说什么，最后还半玩笑说怎么没邀请他，不够意思。
谢乾坐在座位上说：“之前怎么没发现江总这么有意思，是不是人步入中年没趣味了。”
“江总脾气好，”夏清衍说，“开句玩笑而已，也不是真的要参与年轻人的娱乐活动。”
二月底的月考逼近，八班学习气氛又紧张起来，每科老师上课前都在提醒月考快到了，又是检验学习成果的测试，前面复习过的内容多去回顾回顾。
从高三开始每天都是复习课，不需要老师专门挑哪章哪节着重去复习，只要跟着高考资料书上的知识点复习就对了。
自打坦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后，谢乾也不怕被班里同学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了，会手臂枕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拨弄他修长匀称的手指。
三中课程逼得近，大部分的内容已经在高二上学期就结束了，所以夏清衍缺的内容就是每科的最后一册书。
语文英语全靠记背，其他几门理科夏清衍又是上网课又是进办公室请教，基本上大课间都瞧不见他的身影。
夏清衍比现在的任何高三生都要紧张要抢分夺秒，在别人有功夫聊天、课间休息、中午午睡甚至晚上入眠的时候他还是在学习，日日夜夜学个没停。
知道他落下的知识点多，朱阳他们都不敢去打扰他，下课也不和他聊天，只有吃饭的时候会聊几句。
不仅是他们连谢乾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他，自认为算得上合格对象的谢乾，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要体现出来，他有时候会逼迫夏清衍休息一下，做一做眼保健操，活动活动筋骨，自己困了又叮嘱他好几遍别睡太晚。
如果夏清衍不听他的话，谢乾就跟他闹性子，佯装生气不理他。
反正到头来夏清衍还是听他的。
谢乾对学习的自律性不强，本身就对学习不怎么上心，更何况现在少了一个人的督促就更加没心思学了。
八班学习氛围一向不错，秉持着该玩就玩，该学就学的观念。谢乾显然与这风气不违和，他照样随心所欲，月考迫在眉睫也丝毫不慌。
确实用不着慌，他背后有强大的后盾，夏清衍这段时间不要命地边学习新课程边复习前面的知识点。晚上回到宿舍后又给谢乾做辅导，等到真正上考场时谢乾也是如鱼得水。
月考很快就到了，夏清衍退学一年自然而然被安排到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个座位。
退学之前所有的成绩都不作数，不会按照以往的成绩来编排座位，这是三中的考试规矩。
方便又省事。
从过了早餐时间后的半个小时，校园广播开始上岗了，吴主任在调动各位考生对考试的积极性。
两个人从对面楼走到这栋楼一路上接收了不少的目光，从旁边经过的女生都会不由自主放慢脚步，为的就是想趁着机会多看几眼。
最后一个考场基本上是全校垫底的考生，此时教室里吵哄哄的，完全没有因为一直稳居第一的学霸来到最后一个考场是件多么离谱的事。
谢乾好不容易在夏清衍辅导下成绩上去了，又因为两人分开了一年又重新掉回倒数第一。
不过这次有夏清衍垫后，他是倒数第二。
和男朋友坐在同个考场，关键距离还这么近，真是一件……奇妙又意想不到的事。
“好好考。”开考前夏清衍说道，“进步了给奖励。”
谢乾眼睛都亮了：“跟上次比肯定会进步的，你就好好奖励我吧。”
月考过得很快，自最后一科结束开始，刘铭聪突然变得很佛性，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虔诚的祈祷：“祝大家月考成功，考个理想的成绩。”
跟他同考场的还有朱阳，两个人从考场出来，朱阳瞧他这副很佛性的姿态好笑道：“别特么和尚念经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加把劲来得实在。”
刘铭聪没理他，嘴里依旧在念叨。
走廊上人多，朱阳一把拉过他的手臂：“你特么别念了，撞上人了都不知道，人家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