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赵德全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着一股奇怪的感觉,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轻轻挠着她的心。
陈福虽然承认了投放毒蜘蛛一事,可仔细想来,他所陈述的作案理由实在是非常牵强。
仅仅是因为被翟绍庭责骂几句就怀恨在心从而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这其中似乎缺少了一些关键的逻辑环节。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作案手段,那是一只南美洲毒蜘蛛啊!
要搞来这样一只剧毒且罕见的生物,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佣人,他哪里能找得到相关渠道?无论是从资金、人脉还是获取信息的途径来看,这对于他来说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沈繁星越想越觉得可疑,陈福大概率是有着同谋的。
甚至,陈福极有可能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作案者,只是被推到台前的棋子,真正更大的凶手还躲在了后面,在暗处冷冷地窥视着这一切。
如果不是赵德全突然冒了出来,痛心疾首地对着陈福又是打又是骂的,打乱了沈繁星的节奏,她是有自信能从陈福身上审查出更多更有价值的线索。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打断了,就像正在抽丝剥茧时突然被人斩断了丝线,那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让沈繁星满心懊恼。
沈繁星想得太过出神,她完全没注意到杨丽容就这么地站在了自己身旁,当她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那近在咫尺的面容让她猛地一惊,心脏都像是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杨丽容见状,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那笑容里饱含着真诚与感激。
“沈特助,无论如何,我都要向你说声感谢,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有毒蜘蛛爬入了如意苑里的消息时,那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你揪出了真凶,我可是欠了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沈繁星听罢,嘴角顿时勾起一抹俏皮的弧度,她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音调。
“哟呵杨夫人,以前你每次见到我时的那个眼神,就像x光似的,老盯着我,感觉我在你眼里就浑身是错,还张口闭口地就辱骂我是个村姑!”
“可刚才那事,就冲你这份难得的信任,以前那些疙疙瘩瘩的不开心,我就当是一阵龙卷风刮过算了。”
“你欠下我的这份人情,我要是不收下,那不是傻嘛?你我先把这账记着,就像在银行存钱一样,等哪天我有需要了,就拿着这人情来换点值钱像样的东西。”
说完,沈繁星就一脸笑嘻嘻地转身抬腿,大步走入了如意苑。
杨丽容心中暗暗咂舌,是既尴尬又懊恼啊。
沈繁星实在是太精明了,很巧妙地回应了过去的恩怨,还大方地收下人情,主体性和主权性都得到了双重强调,这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让杨丽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杨丽容在猛地跺了一下脚后,也跟着扭头走入如意苑里。
……
刚踏入大厅,沈繁星就看到了翟绍庭一脸悠闲地坐在了沙发上,他那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尽显慵懒,前方的茶几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袅袅,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翟绍庭对着站在一旁的翟壹吩咐着,“你立即去起底陈福,把他所有的人际关系、背后可能存在的利益关联都查清楚。”
翟壹得令,立即转身离去。
沈繁星见状,便气呼呼地走过去,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了翟绍庭对面,沙发被她坐得陷下去一块,随后还满脸愤懑地说道。
“我辛辛苦苦一场,在那儿被人冤枉,挨了无数的骂,费尽周折才把陈福这个凶手给揪了出来。可结果呢?我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感觉就像个被人利用的傻子,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翟绍庭对上了沈繁星的眸子,他那眼神深邃如潭,宛如夜空中最深沉的黑洞,幽深得看不见底。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你表现得越好,那么我就会尽早把你母亲的陈年旧事告诉你。”
沈繁星听到这话,眉头一蹙,脸上闪过了一丝愠怒。
她感觉翟绍庭就像拿着根胡萝卜在她眼前晃悠,却总是不让她吃到。
不过翟绍庭倒是提醒了自己,自从回到了京城后,她一直忙得晕头转向,还没有到母亲的坟前拜祭过。
她心中默默打算等会就出门到墓地去,她太想念母亲了,有好多心里话想在母亲墓前倾诉,也希望母亲能在天之灵保佑她早日查清小姨沈知瑶失踪的真相。
杨丽容默默地点了点头,原来自己儿子就是靠着这种办法去牵制着沈繁星的,怪不得她怎么挨骂都不跑了,还一股心思地对付着老太太和李美玲了。
这时,翟壹去而复返,只见他手里稳稳地拿着一台IpAd,走到了翟绍庭面前,把所查阅到的资料详细地说了出来。
“爷,陈福父母早亡,亲戚也不往来了,而且他性格孤僻,没有朋友,就连放假都不会离开翟家,银行户口就只有几万块钱,并没有大额往来。”
翟绍庭听后眉头一皱,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思当中去,就在这时,沈繁星冷冷地张嘴说话了。
“看来你也是知道陈福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所以才吩咐翟壹去查陈福的老底。”
翟绍庭微微抬眸,看向沈繁星,回话的语气显得平淡,却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当然了,你以为我有这么蠢,这种情况我怎会看不出来?”
沈繁星不屑地撇了撇嘴,“要不是我指出了爬入你孩子房间的蜘蛛是南美洲大蜘蛛的话,你能认得出来吗?昨晚不知道是谁说我没事整事来着?”
翟绍庭顿时被噎住了,连脸色都要涨成了猪肝色。
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喜欢跟自己唱反调吗?
难道她不知道女人要温顺体贴才能讨得男人的喜欢吗?
就她那副模样,浑身是刺,说话又尖酸刻薄,哪个男人要是喜欢上她,那得是眼睛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