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宋庄回来,叶宵和沈梨的每日主线任务就是进山砍柴。
去年冬天的尾期柴不够烧,让叶宵每日忧心,今年她可不敢偷懒,每日背着背篓带着柴刀和斧子进山,没几天,柴棚就堆的满满当当。
砍回来的柴还要整理加工。
圆木要劈成一瓣一瓣的,碎柴要拢成堆,至于树枝之类的,叶宵会耐心地将它们逐一削好,把粗糙的表皮削去,使其表面变得光滑,再仔细地捋顺,而后用早已准备好的布条,一圈一圈地将它们紧紧绑好,整齐地堆成一堆。
只不过,无论叶宵怎样用心地整理,那些柴火始终比不上庄家院子里的那般规整。
“难不成兄妹几人真的有强迫症?”叶宵满心疑惑,却又无从解释,只能暗自这般揣测着。
“要不要去趟小河村?”沈梨的目光落在屋子里新装的暖气片上,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去弄点煤回来,不然半夜还得起床添木头的话那这暖气片装的可就没意义了。”
“我也正有此意。”叶宵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当下便决定即刻出发。简单地吃过饭后,她们便踏上了前往小河村的路途。
小河村位于永和村的南边,若是从直线距离来看,它到小屋的距离其实比小屋到庄家兄妹所在的永和村还要更近一些。只是,其间那一段山坡上的山路崎岖难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坑洼,稍不留意就可能会崴到脚。而如果选择绕路前行,路程反而就变得远了许多。
清晨的霜像是一层薄薄的银纱,覆盖在大地上。从山上向下看去,就像是蛋糕上的糖霜一般。
空气带着初冬的寒意,两人沿着没人走过的荒野山路艰难地跋涉着,多少有些吃力。等到终于走到村口的时候,她们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也被汗水微微浸湿。
沈梨疲惫地走到村口的界碑旁,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叶宵则缓缓地走到一棵光秃秃的杨树干旁,依靠着树干稍作休息。她伸手将随身携带的水壶中取出,用杯盖接了一杯温水,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过喉咙,让她感到舒适了些。
“给我喝一口。”沈梨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望,伸出手说道。
叶宵看了看手中的盖子,将里面剩余的水一饮而尽,而后又重新倒了一杯,向前两步递给沈梨。
休息充分之后,两人便起身进村开始探索。
一段时间没来,小河村还是保持着上次的模样,整个村子井然有序,安静得如同一位熟睡的姑娘,静谧而安详。
大多数的屋子都维持着一个相对整齐的状态,虽然能看出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但并没有达到一片狼藉的程度。
叶宵一边走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心中暗自猜测:在末世来临后,小河村应该是进行过有组织的撤离行动。想必每一户人家都提前得到了通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然后这个村子就像是被时间定格了一般,再没什么人涉足过,就这样被封闭了起来,再也没有遭受过大规模的破坏,所以才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
上次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根本顾不上仔细搜寻。而这一次,她们并不着急,打算慢悠悠地在村子里逛上一逛。叶宵心想,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多来几次,一定要将这里的有用物资尽可能地搜刮干净。
沈梨和叶宵一起行动,二人慢慢翻找。药物、蜡烛等照明物资、钟表等是首要。煤炭是必要。其他的消耗品酌情考虑。
带着目的性,两人开始了搜索。
这里是极北的地区,半年都是取暖期,煤炭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的东西。沈梨和叶宵来到第一户人家。院门锁着,房主似乎觉得自己以后还有机会回来。
沈梨翻墙进院,在柴棚找到了斧子,三两下就劈开了门锁。
“煤在柴棚,但是不算特别多。”丧尸爆发的时间是在夏季,按照习惯,一般都是入秋后才会采买煤炭,所以剩余的煤不多也在情理中。
这里目测有三四十户人家,就算一家只有一桶,也够沈梨和叶宵用了。所以她们并没有着急去装煤。反而先撬锁进屋找找别的有用的东西。
两人小心翼翼地推开第一间屋子的门,那扇老旧的木门,边缘包裹着已经斑驳生锈的铁皮,岁月的侵蚀让它不堪重负。随着门轴的转动,生锈的合页发出“嘎吱”一声闷响,那声音仿佛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痛苦呻吟,在这死寂一般寂静的村子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惊得两人心头一紧。
绿色的玻璃镶嵌在窗框之上,如同给屋子戴上了一副有色眼镜,有效地阻隔了阳光的直射,使得屋内光线晦暗朦胧,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两人刚一踏入,脚步扬起的尘埃便在那从缝隙间透进来的微光中肆意飞舞,如梦如幻,却又带着几分破败的落寞。
叶宵条件反射般地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在面前快速地挥散着灰尘,试图让呼吸顺畅一些。略微通风后,她深吸一口气,率先抬脚走了进去。
沈梨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脚步亦步亦趋,目光也不停地在屋内扫视。
一进屋,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呛得人鼻腔微微发酸。
屋内的家具摆放依旧如往昔那般整齐,只是岁月毫不留情,给它们统统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像是为这些曾经的生活见证者披上了一层哀伤的丧服。
叶宵径直朝着靠墙摆放的柜子走去,目光锁定在那一排抽屉上。
她伸出手,手指轻轻搭在抽屉把手上,抽屉的滑动有些不太流畅,发出刺耳的声音。抽屉里零散地堆放着一些杂物:几枚早已生锈、失去光泽的图钉,蜷缩在角落里;一小卷棕色的尼龙线,缠绕得有些凌乱;一小管凝固了的502胶水,管口被干涸的胶水封堵,显然已经许久未被使用;几张泛黄的信纸,边角微微卷起;一支圆珠笔,笔身的漆也掉了一些,躺在信纸旁;还有一副近视眼镜,被装在眼镜盒里,孤零零地待在那儿。
叶宵看着这些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略感失望。她抬手将那卷尼龙线轻轻揣进包里,这是纳鞋底的好材料。
接着她又拉开另一个抽屉,继续满怀期待地翻找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随身的小圆镜子,镜面有些模糊,想来是沾染了太多灰尘;一支护手霜,管身有些憋了;两支口红,叶宵也懒得打开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化妆品。叶宵的手指轻轻拨弄开这些零七八碎,却发现,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把生锈了的剪刀,而刀刃也都已不再锋利。
叶宵又打开落地的衣柜,里面都是些过时很久的裙子和配饰夸张的衣物。
“找到什么能用的东西吗?”
沈梨正专注于在一旁的书架上搜寻,她踮起脚尖,手指划过一排排落满灰尘的书籍,希望能找到有用的资料,比如地图,农业或者医学之类的书籍。可惜除了几本旧小说,一无所获。
叶宵觉得,这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些的女人,爱美的天性透过这些化妆品和服饰展露无遗,平日里或许也喜欢读些小说来打发时光。
叶宵轻叹一声,满心失落,把衣柜关上,那“砰”的一声轻响,正像她无奈的叹息。
就这样,两人陆续逛完这栋房子的几间屋子,然而每一间都如同这第一间一般,收获寥寥无几。大部分实用的东西,像是吃的、药品、刀具之类的,显然都已经被屋主撤离时精心带走,没给她们留下多少希望。
可能还有一些像庄然这种零散的拾荒者来过。虽说从大部分屋子都保存得比较好的现场情况来看,来过的拾荒者数量应该屈指可数,但他们显然已经眼尖的将药品、蜡烛、调料之类的有价值、方便流通的东西挑走。
一连走了几户人家,她们也只是找到了一座停摆的老式“座钟”。
钟摆静止在那里,仿佛时间也在这末世之中停滞不前。叶宵走上前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如果回去的时候搬得动,那这座钟她打算带回去,毕竟有了它,叶宵就不用再看日头算时间了。
两人在村子里挨家挨户、马不停蹄地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宝贝的角落。突然,沈梨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她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也兴奋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