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行,时间已经来到傍晚,本就昏暗的天空仿佛被撒了一层煤灰,暗沉沉压得紧。
途中,她们也遇到过几座其他城镇,但无一例外都成了死城,中间芙芙和孤米还因为是否要去城镇中搜寻可能的幸存者发生了争执,最后芙芙接住小A的帮助让孤米松了口,但搜寻的成果却令人心中一寒,她们还因此好几次被目绝者们盯上,虽然最后都成功脱险,但也只是让她们本就悲凉的心更凉了几分。
而现在,孤米几人终于见到了此行目的地的轮廓,圣伊西丝到了。
还没进城,芙芙和恩雅就在天上先被它周围无数的帐篷和临时房屋给小小震惊了一把,然后又被城中那“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给再次震惊了一把,特别是当她们从孤米口中得知了目之所及的黄色都是真正的黄金时,更是被惊得口不能言。
可惜现在没有太阳,如果有太阳,她们都不敢想这座城市从天上看下去得有多么刺眼。
“这里的人都这么有钱的吗,用黄金做屋顶?”就算是大陆的中心,教会的圣地,但这也太豪了吧?芙芙对这种撒金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哪怕放在地球,这也是豪横到不行的行为。
“全大陆超一半的财富都汇集在这座城市,当然有钱了。”孤米道,“而且建奇观好误国啊。”
“他们就不怕有人偷吗,而且这风吹日晒的,黄金也会有损耗的啊。”
“他们当然没那么傻了,整座城都被施加了神迹,黄金在这里只能进不能出,哪怕扔地上都没人会去捡。”孤米忽然提高了音调,“不过嘛,每个时代都不缺铤而走险的人,也有那么些学了野路子神迹的人从这里偷走过一些黄金,只可惜最后都被抓住,然后火火烧死了。”
“是神迹最后暴露了吗?”
“没有,只是他们自己偷了一次还不够,又继续偷了很多次,然后被抓到了而已。”
小琉降落在了距离圣城约一公里的地方,孤米说是离近了会被神迹攻击。而她们在刚降落的时候就被人目击了,有不少人还以为是怪物袭来了,纷纷逃命,直到看清几人是正常人后,人群中的骚乱才稍有缓解,孤米看也不看那些如乞丐般的人一眼,带着几人径直向城门走去。
此时,阿米尔的内心有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很早以前就听说这里有多么繁华神圣,也一直很想来见一次,但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几人走到了城墙跟前遇到了士兵拦截,不得不说的是,这里的士兵盔甲也相当的花哨,甚至已经到了有点不考虑实用性的程度了。
盔甲上镶那么多宝石真的有必要吗?
士兵拦下几人后立刻询问她们是什么人,语气中满是凶狠,估计是这些天拦了不少想混进去的人。芙芙毫不怀疑,如果她们在这里说错话,轻则被驱逐,重则怕是要直接交代在这,当然,有孤米在这可能性基本为零。
几人被问住后全都不吱声,只有孤米默默走上前,拿出了一个应该是某种信物的金片给士兵看了看,那两排士兵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态度瞬间变得恭恭敬敬,就差直接磕头了。
孤米曾来过这个视界,以她的能耐,能搞到能进城的东西并不稀奇。
然后,几人就跟着孤米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阿米尔穿着一身破烂,路过士兵时瞧见他们的盔甲时,是既感到害臊又感到向往,要是自己长大后也能穿上这么一身盔甲,那得多帅啊!
然而,他在欣赏时却和其中一名士兵对上了视线,那士兵的目光是那样的轻蔑,鄙视,外加愤怒,仿佛在说,就你这种人也配走进这里?识相点还不快滚!
阿米尔被那目光看得瞬间低下了头颅,直到穿过城门都没有再抬起来过。
是啊,自己这样的人,怎么有资格进入这么神圣的地方呢。
走过城门,芙芙这次算是真正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本以为屋顶是黄金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墙壁地砖也都是金灿灿的,虽然不是黄金,但踩上去的声音和触感无不透露着金钱的臭味。
这哪是什么圣伊西丝城,分明就是黄金城。
作为在场人中唯一一个经历过社会毒打,知道柴米油盐贵的打工人,芙芙没有为孤米的移动要塞破防,却快因眼前的金碧辉煌落泪了。
太闪了,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闪瞎了。虽然实际因为没有太阳的缘故一点也不闪。
过往的路人中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穿着奇特的几人,但没有人为她们多驻足一秒,全都有条不紊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不知为何,这异样的松弛感让芙芙感到十分压抑,比在外面与那些目绝者面对面时还感到压抑。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怎么回事?不仅外面的灾难毫不关心,自顾自地享乐,似乎连发生在他们周围的事也完全提不起兴趣。
冷漠?不,是比那更可怕的东西。芙芙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也曾见识过那东西的真面目。
无聊。
对一切感到无聊,比对一切感到冷漠更可怕,因为越是无聊,人们就越是想寻找乐子。
“为什么这里面的人这么少,却不让外面的人进来呢?”恩雅问道。
“嘿,因为这里是人类的最后堡垒,不是牛马的。”孤米一脸邪笑道。
其实恩雅并非不懂外面的人为何进不来,只是不懂,明明这个视界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人们却还是不愿意放下成见,相互帮助一下。
“……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只要去找到你说的那个帮手,然后就可以动身去寻找希绝盒了?”恩雅也不太喜欢那些路人的目光,有点想快点离开这里。
“嗯,跟我走吧。”
虽然孤米没有明说要去什么地方,但从她的行动轨迹,还有前方的建筑物来看,她们要去的应该就是城中的地标建筑,大教堂了。
之前在空中的时候她们就见到过些许,那是即便在这么个遍地黄金的地方,也称得上豪华的建筑。
正走着,前方却传来了一阵骚乱的声音,那声音在这个地方是显得那么得格格不入,从她们进入城门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足以被称为喧哗的音量。
等几人走近后,发现是几个士兵正在捉拿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想被捉,于是便在地上失声痛哭,还不停地用指甲去抓挠士兵,但没起到一点作用。一个士兵也不惯着她,上去就是一巴掌,一颗牙齿应声掉落,那女人还想反抗,又被那士兵在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让她失去了行动力,甚至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
恩雅看得心惊,立刻冲上前质问:“你们为什么打她!”虽然她很想直接救下那女人,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城市,而那些士兵又是执法者,她就算再不愿意也还是遵守了规矩,这是她作为公主的教养。
一个士兵看了过来,眼神中满是不解道:“关你什么事?没事不要捣乱!”
“你……”恩雅向来不擅长与人争论,这气势一弱就不知该如何接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