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逐出家门第一天。
想茵茵。
但贺时堰死性不改。
就算再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也还是会偷藏衣服。
不过他会小心点,不让她发现。
-
被逐出家门的第二天。
好想茵茵。
贺时堰默默缩在墙角,幽怨听着门外黎笙登堂入室张扬得意刺耳的嘲笑声。
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一定会在她发现之前,主动坦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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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逐出家门的第三天。
想茵茵……好想茵茵……好想......
贺时堰躺在冰冷的床上,侧了侧身子,蒙头,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应该主动把那件衣服要过来的。
当时她穿走了自己的衣服,就当做是交换了。
合情合理。
-
被逐出家门的第四天。
茵茵……宝宝……老婆……好想老婆……老婆……
贺时堰生无可恋。
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不藏衣服了,车上还有家里都有她盖过的小毯子,为什么非要执着那一件衣服。
-
被逐出家门的第五天。
贺时堰坐立难安。
......
被逐出家门的第六天。
茵茵……宝宝……老婆……好想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贺时堰痛哭流涕。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敢了。
他要告诉过去的自己,茵茵很生气,不可以这样做,在未来,她会喜欢你的。
不要执着抱着一件衣服睡觉。
你可以抱到人。
……
冷战的这几天着实叫人煎熬,贺时堰不好受,虞茵当然也是。
画稿时静不下来,总觉得心不在焉。
她不明白,反思个错误而已,有那么难吗?
都快一个星期了!!!
好你个贺时堰。
真·死性不改。
棍棒教育是有一定道理的。
少女吸吸鼻子,纤长漂亮的眼睫轻颤。
要不......
去找奶奶?
“茵茵,我带钢筋下楼遛弯,晚上要不要吃陈记面馆?待会儿我顺路买回来。”
黎笙的话打断了虞茵的思绪。
她回头。
黎笙正拿着几根花里胡哨的牵引绳纠结挑选。
选不出来。
就开始点兵点将。
黎笙对两只小家伙喜欢得紧,自打钢筋水泥被贺时堰留下,她就主动包揽了遛狗喂食的任务。
怕它们在家寂寞,不仅白天把它们带来了工作室,偶尔被祁澈喊去跑腿,也会带上钢筋一起。
现在这个点。
她该出门遛狗了。
遛完狗回来工作室再吃顿晚饭,她们会一起回小区。
默默看她选完牵引绳,虞茵才出声:“我要一份清汤面,谢谢。”
黎笙比了个ok的手势,出门。
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盯了良久,仍心烦意乱,静不下心,虞茵叹口气,关上电脑。
找了个舒缓柔和的歌单,戴上耳机,虞茵去外面找水泥玩。
她想,再给贺时堰最后一天时间。
要是还死不悔改,她就去找奶奶,到时候她们老少混合双打。
不过这人皮糙肉厚的,浑身都是肌肉,单单用手,应该会很疼,道具是时候可以提前准备上了。
打开购物App。
虞茵点进搜索框,一时犯了难。
买点什么好呢......
她低头问怀里的水泥,语气很认真:“要不买根钢筋,揍你爸爸?”
水泥:???
钢筋那死狗还敢揍爸爸???给它八百个胆子它都不敢。
虞茵摸摸它的小脑瓜。
刚低下头,手机就“嗡”地一声,弹出来电显示。
贺时堰??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打来电话,虞茵眼里明显闪过一丝错愣。
抿了抿唇。
故意等了好几秒才接。
“茵茵......”男人嗓音低哑,却一如既往的悦耳好听,透过耳机传进耳朵里,勾的人心尖发痒。
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虞茵小声“嗯”了一声。
对面也是。
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男人怔住。
电话里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再说话,虞茵皱了下眉,微微摩挲着手机边缘,故作生气,冷声打破沉静,“反思好了?”
贺时堰低声,“好了。”
“那讲讲,这么多天你都反思了些什么。”
集团顶楼,男人身形挺括,他低着头,鼻梁很高,额前漆黑的碎发被吹得凌乱,衣摆鼓风,修长如玉的手虚虚搭在栏杆上。
眸光专注。
语气格外认真。
“犯了错误,要及时改正,不能知错不改。”
“嗯?”
虞茵凉嗖嗖出声,明显是对他这么多天以来就反思出这一句而感到不满。
贺时堰只好继续。
“偷藏女孩子的衣服抱着睡觉,是变态行为,茵茵不喜欢。”
虞茵强调:“没有人会喜欢。”
贺时堰顿了下。
不自觉皱眉。
要是让他知道虞茵偷藏自己的衣服抱着睡觉,恐怕他会开心死。
他就很喜欢。
下意识想反驳,但他不傻。
这种话说出来只怕虞茵会更生气。
微微垂下眼眸,俯瞰着大厦周边一览无余的繁华盛景,男人嗓音沉缓,讲述自己这么多天的心路历程。
“那天晚上,我在想,就算再给我一百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把衣服留下来......第二天......第三天.......”
虞茵安静听他讲话。
对他的脑回路又生气又想笑,太过沉浸,没注意到身后工作间的门被推开了。
方嘉义知道两人在冷战。
于是这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在虞茵面前故意挑拨。
包括但不限于第一天的新闻事件。
第二天的门当户对。(嫁入豪门,规矩多,没自由,男人花心容易把控不住,爱到最后遍体鳞伤。)
第三天的年龄相当。(老男人身体机能各方面都走下坡路,不如年轻人干劲十足,宁找年龄小的,不找年龄老的。)
以及现在。
从他这个角度,虽然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但也能看出虞茵蹙着眉,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少年心念微微一动。
是个好机会。
他声音很轻,语气关切,“姐姐,都过去一个星期了,怎么还不见贺总来接你,之前他总来接你的呀,该不会是......”
后面未说完的话包含深意。
然而乌黑长发遮住了她的耳机,方嘉义见虞茵仍低着头,沉默着,以为是她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
于是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再接再厉。
很是体贴。
“贺总性子这么冷,一点都不懂得关心人,姐姐和他恋爱,一定很辛苦吧。”
听电话太过沉浸。
直到沙发一角塌陷,虞茵偏了下头,这才注意到身边坐了个人。
视线里,方嘉义嘴巴一张一合。
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讲话,虞茵茫然眨眼,摘下其中一只耳机。
与此同时,方嘉义也注意到了沙发上的那支手机。
屏幕亮着。
“贺时堰”三个字映入眼帘。
少年的心顿时一凉。
才几天,就要和好了?
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浮现心头。
他眸光微闪,故意凑近,发出暧昧不清的声音,让电话那端的人正好听到,惹人遐想。
“唔......姐姐手劲好重,你轻点儿摸呀。”
空气一瞬间静止。
“嘟”地一声。
电话猛地被挂断。
虞茵撸猫的手僵住,低头看向屏幕,顿觉不妙。
“方嘉义。”她皱着眉,声音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