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
谁也阻止不了老太太进厨房做夜宵。
除贺时堰外,这是第二个对她明确表达出喜欢的人。
虞茵心情抑制不住地雀跃,下意识抱住他的胳膊,凑到男人耳边小声说:“原来奶奶这么喜欢我。”
“我好开心啊。”
靠的有些近了。
声音甜到了嗓子眼里。
温热的呼吸扑过来,带着淡淡撩人的香气,一瞬间耳廓发痒,贺时堰呼吸陡然一滞,头皮发麻。
喉结微微滚动。
眸底神色变得深欲,晦暗不明。
明明在医院,有比现在更加亲密的距离。
她会靠近他,会毫不犹豫抱紧他,会温柔轻抚他的背,抚摸他的头发。
那双剔透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时温柔又坚定。
像熠熠的星光,惹人悸动心跳杂乱无章。
而他。
也可以肆无忌惮埋在她的颈窝里,抱紧她的腰,鼻尖蹭在她的侧颈,那片肌肤白皙娇嫩,嫩得好像稍一用力就会擦破皮,萦绕的香气也比现在更浓。
但那会儿。
他。
只顾着宣泄情绪(哭)了。
“......”
薄唇抿着,男人紧着手指,深吸口气,暗自忍耐了片刻,才勉强将心里的那股火压下。
激烈的情绪喧嚣过后,身体仍处在一个时刻绷紧的状态,这时就需要一场更为激烈的*爱来帮助身体获得释放。
很想。
发疯般的想。
但不行。
他的宝贝什么都不记得。
严格意义上讲。
现在连最基础的碰触都算越界。
对她不公平。
会吓到她。
不能吓到她。
所以有时,光有感觉不够,记忆也很重要。
周身气息暗流涌动,不动声色被一座名为“理智”的大山尽数压盖掩埋。
偏过头,男人神色已恢复清明。
转切纯情频道。
他笑了下,一瞬不瞬盯着她,唇角弧度温和好看:“我也喜欢你。”
“你会开心吗?”
对上他含笑的眼眸,虞茵猝不及防被这笑容晃到,愣神了好几秒才回神。
习惯了他哭。
还没习惯他笑。
耳根悄然爬上一抹红,少女猛地松开他胳膊,有些结巴:“开、开心的。”
本能使然,拥抱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在医院安慰他时即使抱得再紧,都不会不好意思,但现在。
她好像,后知后觉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了。
脑子乱乱的。
脸颊隐隐也有发烫的趋势。
虞茵丢下贺时堰,跑去找钢筋水泥玩。
少女背影纤细漂亮,透着一丝慌乱。
男人收回视线,默默看了一眼自己胳膊。
所以有时,记忆真的很重要。
-
留宿老宅,即使知道两人早已同居,老太太也不可能把他们安排到同一个房间。
虞茵自然没意见。
出乎意料的,自家孙子竟也没意见。
老太太稀奇打量了贺时堰好一会儿,才打着哈欠回房间。
凌晨两点。
老太太起夜。
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那会看虞茵吃得香,勾起了她的食欲,于是没忍住坐下跟着又吃了一顿,果然是老了,不比年轻人,肚子涨到现在都没消化。
家里没有消食片。
睡不安生,老太太索性穿衣服起床。
她揉着肚子,慢悠悠下楼梯,准备去客厅晃悠几圈消消食,结果刚下到二楼,余光忽然瞥到一个黑影。
黑漆漆直挺挺立在那,别提多吓人。
那瞬间老太太心率飙升,以为见了鬼,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好在下一秒黑影动了。
“奶奶?”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紧接着看到贺时堰那张熟悉的脸。
老太太:“......”
“死小子!”
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老太太上去就是一巴掌,“迟早要被你吓死!”
“站在茵茵门前干嘛?你是什么变态吗?”
“......”
贺时堰:“不是。”
“死鸭子嘴硬。”
老太太气冲冲把他揪下了楼。
“你说,你是不是想偷偷溜进茵茵房间?”
“不是。”
“还敢否认?!要不是我刚巧下楼,你都进去了吧。”
“不会。”
“真行,我孙子真有出息,知道的晓得你们是情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变态猥琐男。”
“急死你了吧。”
老太太气冲冲叉腰,“这里是本家,没有正式定下来,你这种行为是不尊重茵茵懂不懂?”
“嗯。”
贺时堰点头,神色认真又无奈,终于愿意多解释一句:“真没想进去。”
老太太狐疑打量着他,见他过分坦然,没有半点心虚,撇撇嘴,“行吧,勉强信你一回。”
“赶紧回屋睡觉。”她挥手放人。
“您呢?”
“晚上吃多了,撑得慌,走会儿消食。”
贺时堰放心不下,“我陪您。”
什么时候学会关爱老人了?
老太太意外了瞬。
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肚子终于空了,困意来袭,贺时堰送老太太回房间睡觉。
门轻掩上。
男人转身下楼,径直朝虞茵房间走去。
停下脚步。
他没进去,只是安安静静靠在门口墙上,保持着半个小时之前的动作。
睡不着。
一旦闭眼,少女消失的画面就会浮现在脑海里,铺天盖地将他缠绕。
窒息感让他喘不上气。
空气里是陌生的气息,屋子里没有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待在那里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唯有离她近一点。
心才会安定。
......
翌日早,回小区路上,贺时堰同虞茵商量搬回别墅住的事。
以两人现在的情况,回小区,肯定要分开住,分开住,就意味着他连蹲门口的机会都没有。
光是想想就窒息。
“别墅空间大,钢筋水泥有足够的活动空间,我们不用顶着寒风出去遛狗。”
——这是他给出的搬家理由。
闻言。
虞茵几乎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男人淡定打了把方向盘,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得到肯定回答前,他有多紧张。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很久才恢复平静。
搬家是个大工程。
虞茵以为,光是收拾东西,起码就要几天,但她没想到,贺时堰是个行动派。
车子停进地库,等电梯的间隙,他就让助理联系好了工作人员。
按下楼层键。
贺时堰垂眸,揉了下虞茵怀里的水泥,不紧不慢说:“房间里只有极少一部分东西需要我们自己打包,剩下的有人收拾。”
白净的小脸闪过一丝茫然。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男人继续:“两边都有我们的东西,工作人员很快过来,节省时间,我们先分开收拾?”
“好。”
虞茵下意识点头。
她问:“是打包衣服吗?”
贺时堰沉吟两秒:“你自己看着办,反正除了家具,所有东西都要带过去。”
“哦......”
虞茵迟疑应声。
心里莫名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电梯抵达楼层,贺时堰把虞茵送到2402,修长的手指抬起,指了个方向,告诉她房间和行李箱的位置,之后就转身去隔壁了。
虞茵站在玄关,看着眼前过分熟悉的房子,不由轻眨了一下眼睛。
这里和她现实世界里的家,无论是布局,家具还是摆件,几乎都一模一样,只有细微之差。
熟悉的感觉。
弯弯唇,她轻车熟路拿着行李箱回到自己房间。
然后脚步猛地顿住。
少女瞪大眼睛,笑容僵在嘴角。
她在床上看到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八盒令人眼花缭乱的套套。
电光火石,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觉得哪里奇怪。
贺时堰口中需要自己收拾的极少一部分东西。
原来指的是......
“——工作人员很快过来。”
想起这句话,虞茵眼皮跳了跳,一个激灵飞奔上前,将床上的东西迅速扫到行李箱里。
啊,枕头下怎么还有领带?
这什么,袖扣吗?
床头柜上还有一只男表。
他落下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少女一边翻找一边腹诽。
紧接着拉开抽屉。
她傻眼了。
里面的计生用品更多。
除此之外,还有满满一盒链条。
来不及多想,全部装进行李箱里。
打开衣柜,虞茵看着里面的男装倏地恍然。
原来不是落下。
到处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衣服没管,她打包了内衣,当然不止有她的。
柜子最底层有个包裹严实的大纸盒,虞茵警惕心十足地把它拉出来检查。
然后发现是一堆过分清凉的小裙子。
漂亮是漂亮。
但......
少女面红耳赤,一头栽到柜门上。
原来她,这么不正经。
花费了二十分钟,将家里所有不能见人的东西收拾了个遍,虞茵拉着行李箱冲向隔壁。
她倒要看看,都住进她家里了,他家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收拾这么老半天。
试探了一下,指纹解锁成功。
虞茵进去时,贺时堰正在阳台收衣服。
怎么比纸盒里的衣服还多。
两眼一黑的程度。
大脑空白了瞬,她伸出一根手指,“你...这....我......”
“我的。”贺时堰脱口而出。
虞茵震惊:“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贺时堰表情僵了下,迟疑抿唇:“是我的,生日礼物。”
“但不是我穿。”
虞茵:“..........”
怎么办。
秒懂。
脸红了个透彻。
她僵硬转移话题,“行李,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大概还要十分钟。”
干巴巴哦了一声,虞茵假装不经意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好嘛。
这里生活痕迹更充足,相比她家,这里看起来才是两人经常居住的地方。
没有帮忙。
趁贺时堰不注意,她丢下行李箱偷摸回了自己家。
抱着水泥窝在沙发上,少女浑身冒着热气,呆呆的,半天缓不过神。
啊。
好可怕。
原来她还有那种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