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真正老老实实的跪着,就见衡阳仙尊推开了他的房门。
“师祖!”桑寻真可怜巴巴地唤他。
衡阳仙尊顿时感到内心一阵柔软。
时问遥可从来没有过这么可爱的时候。
但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徒孙,自己这十年来竟然没见过一面,第一回见面的时候,竟就已经是三百多岁的徒孙了……
又觉得有些无语。
自己是不是该少闭一些关呀?
衡阳仙尊胡乱想着,而后坐到了桑寻真跟前。
他放缓了声音:“你起来吧。”
桑寻真小心翼翼问道:“师祖,不是才两个时辰三刻吗?”
衡阳仙尊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才道:“因为你比你师尊更乖一些。”
那我可未必有他乖……
桑寻真坐下,却又忍不住为师尊求情。
衡阳仙尊打断他,问到:“我让你想的问题,有答案了吗?”
“有的。”桑寻真认真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弟子的感情都是不会改变的。”
“说的倒是轻巧。”衡阳仙尊哼笑一声,“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弟子不会让师祖失望的。”
“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唯一的弟子,一个是我唯一的徒孙,不管你们怎样,我都不会失望的。”衡阳仙尊抬眼看他,“最重要的,是你们对彼此。”
“是。”
“刚才我同时问遥谈了谈。”衡阳仙尊说,“你是其次,最主要是他。你有多强,终究是未来的事了,而他现在便是九州第一人,又是你的师尊……他亦是信誓旦旦会对你好,但寻真,他若要反悔,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他不会的。”
“这么肯定?”
“是,弟子肯定。”
衡阳仙尊的眉眼最终还是柔和了下来:“好啦,既然你们都如此信任着彼此,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了。当我乌鸦嘴好了,若是有朝一日,你们真的发生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师祖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桑寻真眼眶瞬间红了,他一把抱住师祖,泣不成声。
衡阳仙尊轻抚他的后背,眼眶亦有些湿润:“你待我这么亲近,上一世,我是不是很疼你啊?寻真,你到底为什么会回来?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桑寻真却只是道:“那师祖,您便从现在起,多疼我一点吧。”
——
等到两人都渐渐平静下来,衡阳仙尊才催促道:“还有两刻,你师尊才起来,你现在过去哄哄他。”
桑寻真一怔,心里忽然有了一个颇为大胆的猜测:“师祖……”
他试探道:“您是不是,从来不反对我们在一起啊?”
“……你们都不是孩子了。”衡阳仙尊道,“我相信你们能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但是,寻真,”他长长叹息,“师祖总担心你会吃亏。”
“有师祖帮我,我不会吃亏的。”桑寻真鼻子又有些发酸,“谢谢师祖,我……”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孩子气:“您上一世,让我们去镇灵狱,是不是也……”
也是为了让我们两个增进一下感情啊……
“我并不知道我上一世会想些什么,”衡阳仙尊回答他,“寻真,珍惜当下吧。”
——
桑寻真偷偷摸摸溜进了时问遥的房间。
时问遥跪的极端正,桑寻真还没有见过他这样,于是先站在他跟前,仔仔细细端详了几眼。
时问遥没有心思斥责他的无礼,只是盯着他红肿的眼眶:“你师祖为难你了吗?”
一提起这个,桑寻真就更想哭了。
他揉了揉眼睛:“没有。”
但他这个样子,在时问遥看来,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时问遥当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桑寻真连忙去拦他。
“若我们有错,也该是我的问题。”时问遥说,“师尊不该先针对你。”
“师祖没有针对我,也没有为难我。”桑寻真说,“师祖待我很好。”
时问遥这才冷静下来。
他向衡阳仙尊的房间郑重叩首,然后才道:“稍后我会去向师尊请罪。”
桑寻真盘腿坐在他的身边,小声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违逆过师祖啊?”
“……是,所以我方才……”
“那你果然比我乖。”桑寻真说,“我就总惹师尊生气。”
时问遥想伸手去抚摸他的发顶,但他现在在罚跪,这属实是个失礼的行为,于是他只是轻声道:“没有,你没有总惹我生气。”
桑寻真看向他:“师尊昨天才生气了。”
“……我不该生气吗?”
桑寻真乖乖低头:“弟子知错了。”
时问遥深深的叹息:“你既已知错,我也已经罚过你,就不要再多想了。”
“但一个总是惹事的弟子,会不会很让师尊头疼呢?”
“寻真,”时问遥认真说,“你是我的骄傲。能做你的师尊,能做你的道侣,我都万分荣幸。”
“突然说这样的话……”桑寻真有些脸红,“明明只是普通的聊天,你却这么郑重的向我表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了。”
时问遥也有些脸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转移话题:“地上凉,你找个别的地方坐吧。”
“就坐在这里吧,挺好的。要不是师祖不让,我会陪着你跪的。”
时问遥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气氛忽然有些沉默。
“阿遥,”桑寻真说,“你向师祖讨到贺礼了吗?”
半晌后,桑寻真开口打破了沉默。
“没有。师尊说他还在准备。他说……他说要见到我好好待你,他才肯给我。”
“那为了贺礼,你也要对我再好一些。”
“不是为了贺礼。”时问遥认真纠正他。
“……时问遥,你这个人真的很煞风景。”
“抱歉,寻真。”
“不过我还是好喜欢你。”
桑寻真走到了他的面前,而后捧起他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
等到这个吻结束,时问遥才干干巴巴道:“寻真,我还在受罚,这样与礼不合……”
桑寻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于礼不合,你刚刚为什么不推开我?”
“我……”
“时问遥,”桑寻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若是师祖要因为这个吻罚你,你会不会推开我我?”
时问遥垂下眼眸:“不会。”
“那看来师祖的贺礼,你是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