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寻真这次没再推开他。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度过了这个夜晚。
桑寻真本来没有睡意，但时问遥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他也就缓缓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他就窥见了时问遥眼角眉梢的笑意。
“早啊，师尊。”桑寻真开口问好。
时问遥在他的眼角轻啄了一记，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道：“起床吧，我同你讲讲，飞升到神界，需要注意些什么。”
——
桑寻真和霜寒正襟危坐，听一脸严肃的时问遥告知神界的注意事项。
“神界已存在数百万年之久，从下界飞升的以及自身诞生的真神不计其数。即便是飞升为真神，最好还是把自己当做九州上的筑基境界来看——也就是寻真如今所在的境界。当然，若寻真一飞升就是神皇，那自然是大不相同。
“我们便先从真神境界开始说起吧。下界修士飞升为真神之后，会被神界修士围杀，只有少部分得以幸免。这是近五万年来发生的事，在此之前，神界普遍认为，下界修士资质好于神界修士，还是很受欢迎的。
“真神之后是上神，这个修为在神界上层也算立稳脚跟了，大概可以当一个边缘的小头目。但是，在神界，宗门是很稀少的，普遍存在的是神殿和家族。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成为这两种势力的一员。我们之前还觉得重英神皇过于嚣张，但其实，我们这等没有根基的真神，能够成为一个神皇家族的家仆，在大多数人看来，都已经是过分幸运了。重英神皇对我们，其实很是客气。”
桑寻真眨了眨眼，大为震撼。
原来邀请别人去自己家做家仆，竟然是客气的表现。
时问遥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他抿了抿嘴，才接着道：“上神之上是神君，便算是有些地位的了，在往上是神王，大约可以相当于各宗门的长老了。
“每个神帝都有自己的神殿，一些强大的神皇也设有神殿，甚至可以得到许多弱小的神皇的供奉。神皇里，有的偏向自己的家乡，有的偏向于自己的子孙，自然，被他们偏心的人，就会得到很多的资源。
“所以在九州还未出现第一位真神之前，许多强横的下界，甚至已经出了好几位神王了。”
桑寻真了然：“难怪天道那么着急。”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霜寒抬起了头：“那个冒牌货呢？他属于哪方势力？”
时问遥不知道他口中的冒牌货是谁，眼神短暂的困惑了一瞬，还是桑寻真小声告诉他，他才明白过来。
他并不好奇霜寒如此称呼他的原因，只是如实告知：“太初仙帝的话，现在在重家做供奉……就是重宁的那个重家。”
霜寒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说的好听，还不是就是个家仆。在九州的时候能当人皇，上去了，却要给人当家仆。”
纵使桑寻真与太初仙帝，甚至是霜寒口中的那个“冒牌货”都不熟，此时也难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就不能自己孤身修炼，不投靠任何一方势力吗？”他问。
“很难。”时问遥回答，“九州现在的试炼尚且允许散修和各个小宗门，小家族的弟子参战，但到了神界，这种大型的试炼只有各个神殿，还有神皇家族才能参加。所以，孤身一人的话，在神界是很难修炼的。”
他的神情一肃：“所以如果可能的话，寻真，你最好一飞升便是神皇。”
桑寻真一呆：“之前瑶光前辈同我说，我历十八道雷劫的话，可能一飞升便是神王。若我想要一飞升，便是神皇……”
“二十一道。”时问遥说，“二十一道天雷，便可飞升为神皇。
“想要达到二十一道天雷，唯有两种可能：一是在渡劫之前，便有二十道道痕；二是在渡劫期间达到百道道痕。蛮荒界有一飞升者，飞升时达到八十七个道痕，被誉为下界第一天骄，飞升时便是神王中期，稍加恢复后，便成就了神王后期。寻真，你重生前，有几个道痕？”
桑寻真张了张嘴：“两百四十一。”
连时问遥都不能保持淡定了。他不可置信道：“多少？！”
桑寻真又重复了一遍：“两百四十一。要不是怕飞升的时候被天雷劈死，我还能再往上加。”
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时问遥才堪堪找回自己的神志：“你知不知道，神皇里面，都没有一个能超过两百个道痕？我算是明白，天道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一飞升便是神皇了。”
“……嚯。”桑寻真也被震惊到了。
他呆呆的挠了挠自己的头顶：“我光有九州的数据，也不知道其他下界是怎么回事呀。在渡劫之前，我便压了压自己的道痕，让自己不要被天雷劈死。渡劫之后，九州现有的资料显示，渡劫九层的每重劫雷和飞升时的天劫，数量都由渡劫一层的劫雷数量依次往上叠加。我想了想，十八重雷劫也未必劈的死我，就没有收敛着道痕。
“但后来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有点吓人。九州典籍也没记录我这种情况，那我就想，要不还是再收一下吧。”
“你……”时问遥面色复杂，“照你这么说，即便是最后面对魔族的大战时，你也尚未用全力？”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剑啊。”桑寻真摊手，“我要是不收敛一点，会把整个九州都劈开的。也就是渡劫五层之后，才掌握了那么一点点。如何能在不毁天灭地的情况下打赢这场战斗，也是一件让人很头疼的事。”
时问遥自开始修炼起，便知道总有后人会超过自己，在自己的弟子崭露头角之后，他便更希望自己的弟子快点超过自己。
按理说弟子兼道侣很强大，他应该高兴才是，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嫉妒的神色。
这对吗？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