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你的感情?”这话属实让时问遥愣了愣。
桑寻真却没有同他解释,而是问:“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吗?”
“他……”时问遥说,“他自小辟谷,对于吃食的要求并不多,他有点时间就去修炼,也并不爱玩什么。”
桑寻真纠正他:“他爱吃青木果,爱收集珍宝名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突然发现,是他自己爱吃青木果,爱收集珍宝名剑。
时轻鸿的兴趣爱好,竟然完完全全与他重合。
是巧合,还是时轻鸿为了投其所好,故意装给他看的?
“嘶——”桑寻真头疼了,“讨人厌的熊孩子。”
时问遥听着好笑:“他大你五十岁,你管他叫孩子。”
“他就是大我一百岁,他也照样是熊孩子。时问遥,你信不信,三百年后,他还是像个小孩儿似的?”
时问遥沉吟道:“若是平常时候,三百来岁,自然不是很大,但若是人魔大战这样的乱世,也该学着长大了。”
桑寻真感到不可思议:“三百来岁还——”
他突然想起,在九州,似乎三百岁才是成年的时候。
大多数人此时还在金丹蹉跎,有小部分人到了元婴,最顶尖的那几个才能修至化神,相较于未来的漫长岁月,三百年的确是弹指一瞬间。
时问遥说:“你修炼的太快了。”
他忽然有了一丝危机感。
他一千二百岁渡劫,已经是九州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渡劫期,可桑寻真渡劫的时候,居然才只有二百四十八岁。
他在为弟子感到骄傲的同时,居然也有了一丝挫败。
真新奇,他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看来,不止寻真,自己也要多努力一点啊。
“好吧,三百六十八岁的孩子……”桑寻真又念叨了几遍,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那他也已经成年了呀……”
时问遥说:“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是要做他师尊的人,多包容他一些。”
桑寻真又生气了。
他思虑了良久,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
好生气,好丢人!时轻鸿这个小兔崽子!
时问遥还未说些什么,桌上的霜寒剑便剧烈的抖动起来,霜寒从剑里窜出来,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笑。
桑寻真:“……”
他就说他最好还是瞒下来!
霜寒看看桑寻真,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不住,扶着桌子,弯下腰大笑起来。
桑寻真:“……”
真是够了,有这么好笑吗?!
为什么骗人的是时轻鸿,被嘲笑的却是他!
霜寒笑够了,才一把窜到两人中间,安详躺下。
桑寻真:“……挨我太近了,冻死我了!”
霜寒用双手扶住他的脸颊,把桑寻真冰的直激灵:“剑尊,你冷静一点。”
“不冷静的从来都不是我!”桑寻真气极,把霜寒连打带踹赶下了床,期间免不了要殃及好端端躺在床边的时问遥,挨了几脚踹不说,还差点被踢下床去。
时问遥:“……”
时问遥努力抓住床边,以防自己被踹下去。
今天可真是荒谬。
桑寻真取得了本场战斗的最终胜利。
他站在床上,双手叉腰,恶狠狠道:“我要把时轻鸿也扔进镇灵狱去!”
时问遥躺在床上,用手将被踹到地上的被子往床上拖:“那此次历练,便把轻鸿也带上吧。”
桑寻真愤怒的纠正他:“不是历练,是责罚!”
霜寒却更关心地上的被子:“要不要拍拍灰呀?”
时问遥的手顿了顿:“要吗?”
桑寻真出离愤怒了。
他一脚将刚捞上来的被子又踹回了地上:“有没有人在听我说话?!”
“听到了,听到了。”霜寒将被子从地上捞起,努力拍了拍灰,“但你这个假师尊要不要听听人家亲哥哥的意思呢?”
时问遥沉默片刻,叹息道:“让他多吃些苦头也好。”
桑寻真又愤怒了:“是我乐意做这个假师尊的吗?!”
——
桑寻真气的一晚上没睡觉。
时问遥便也不躺在床上了,而是坐在床边陪他说话,霜寒起初还吊儿郎当,被愤怒的桑寻真无差别攻击了几次后也老实了。
直到天色大亮,桑寻真走出房间后,两人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霜寒指着时问遥:“你这道侣做的好烂,居然还敢嫌弃桑寻真。”
时问遥认真解释道:“我不是嫌弃他……看来,寻真是真的很生气。”
无趣的回答。霜寒撇了撇嘴:“你被这么骗,你也生气。”
时问遥叹道:“轻鸿确实做的过分了些。”
霜寒道:“还不是你这个做长兄的,对他不够亲近?”
时问遥想了想。
之前元歌也说怕他,现在轻鸿也说自己待他不够亲近。可能待人确实是太过疏离了些吧……
他叹了一口气。
“您之前说过,这是需要时间的,对吗?”
霜寒说:“那就从此次镇灵狱之行开始吧。”
——
元歌真君见到余怒未消的桑寻真,顿时吓了一跳。
摇扇子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
这气势,当真吓人啊。
成澜真君与成萱真君显然也看出来了,于是便也噤若寒蝉。
“怎么了呢,诸位师兄师姐?”桑寻真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怎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元歌真君缓慢摇了两下扇子,猜测道:“说因为秦轩的事……?你要实在觉得这样过分,我们把她找回来就是了。”
“不是因为这个……”桑寻真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变得和蔼可亲,“是我的一点私事,大家不必介怀。不是要换个地方吗?我们接下来去哪?”
“真不等她了啊,”元歌真君确认了一句,然而还没等桑寻真开口,便摊开了地图,“整个东边的高阶妖兽应该都不剩什么了,其它区域,也未免有人会捷足先登。所以我们——”
他指了指中心区域:“去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