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桑寻真和重宁真君坐在一起吐槽,“我睡得好好的,他们突然就过来……”
桑寻真道:“毕竟是皇位啊,昨天早上不还有一堆人哭着喊着要见长生剑尊吗?”
“……那也只是求见吧……”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知道我们在这儿倒不稀奇,但外面的守卫都是吃干饭的吗?”桑寻真说,“我记得宫里似乎有两个元婴期的高手护卫吧,一位太监总管,一位侍卫总管,那位侍卫总管,昨天就守着我们这个宫殿呢。”
再加上大乘期的老祖宗,化神期的皇帝和一个元婴的贵妃,如此豪华的阵容,能让人随随便便爬上贵客的床……
“不怕我发疯把这事抖搂出来吗?我是个剑尊,还是宗主亲传。”桑寻真说,“我要发疯,谁也别想好过。”
“所以你会发疯吗?”重宁真君眼神里有一丝期待。
但万一宗里面的人就指着看自己笑话,甚至这事可能就是某几个位高权重又看自己不顺眼的长老授意的呢?
桑寻真叹气:“走一步算一步吧。”
——
皇室为了迎接天道宗贵客设了盛大的宴会,能来的王公贵族尽皆列席。
于是桑寻真就在宴会上看见了几个熟人。
比方说努力低下头,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八皇子方佑,以及一脸惊愕的四公主方蓝和十皇子方显。
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后,桑寻真又看到了身旁一脸复杂的重宁真君。
哦,看来他也遇上老熟人了。
这场宴会属实有些无聊,趁着没几个人关注他,桑寻真偷偷摸摸溜出了宴会,来到了御花园。
走着走着,竟是到了一处破败的宫殿。
冷宫较之从前更加破败了。
一场大火后,皇宫只将它简单修葺了一下,让它不在奢华的皇宫中露出颓丧。
但也仅限于此了。
桑寻真忽然想推门进去看看。
但他及时克制住了自己,转头看向了身后一处隐秘的花丛:“道友跟了我一路,如今人迹罕至,也该现身了吧?”
话音刚落,四公主方蓝便从草丛里款款走了出来。
她向桑寻真屈膝行礼:“见过真人。”
虽说昨天有过一场莫名其妙的邂逅,但她此时脸上竟不见半分尴尬:“想必真人也知道,我昨天本来要找的是长生剑尊。”
桑寻真:“……”
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方蓝道:“不过,阴差阳错遇上了道友,也算我们有缘,不是吗?”
桑寻真:“……”
好一个孽缘。
方蓝继续道:“能够随随便便的与一位剑尊交换房间,看来真人也不像他们说的那般普通。”
“抬高我,顺便挑拨离间?”桑寻真笑,“你怎么能保证是我和剑尊有交情,而非剑尊看上了我的房间,强行抢过来?”
方蓝有一瞬的错愕,不过很快便接道:“如果那样的话,便算我赌输了吧。作为一个赌徒,要勇于接受自己赌输了的结果。”
“……作为一个赌徒,你选择我?”
“是的。”方蓝盈盈下拜,“长生剑尊与重宁真君的修为和地位均是天道中顶尖,若您当真只是一个普通金丹,凭什么能同他们一起来此呢?所以,我想选择您。”
“那你应该想想,小小一个天水国,不值当派那么多顶尖修士前来,我就是个来凑数的。”
一次次被桑寻真打断思绪,方蓝的嘴角也有些僵硬,但她依然迅速镇定下来。
“不如我先向您介绍一下,选择我的好处?”她说,“我被册为太女之后,天水国对天道宗的供奉,将上涨一成。我登基之后,将会上涨三成。我在位期间,每年赠送给您六千颗灵石。”
桑寻真不禁在心里直呼,好大的手笔。
她送给自己的灵石是天道宗内门亲传一年的份例,增加供奉更是会让自己在宗内的地位得到很大的提升。
但谁让桑寻真偏偏不缺钱呢?
他敷衍道:“我决定不了这么大的事,你找我也是白瞎。好处就是你不用赌,也不会输。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席了也就算了,公主你的话,还是不要离开太久为好吧。”
方蓝沉默了一瞬,竟是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半个香肩。
桑寻真连忙背过身去。
“昨日真人见我的时候,也有一瞬的失神,不是吗?”
“……那叫茫然无助。”
方蓝又道:“我可以做真人的情人,只是,真人需要隐瞒下这件事。当然,如果真人修为达到大乘,那么,便是宣扬开来,也是我的荣幸了。”
“……我昨天都已经拒绝你了,”桑寻真觉得现在自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咱就不能公平竞争吗?”
方蓝久久不语,而后才笑道:“我的兄弟姐妹里,有的极得父皇宠爱,有的有强横的外祖家,有的,有顶尖的修炼天赋。我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如真人你所见,我在兄弟姐妹中年龄也算大的了,但直到现在,也不过才是个筑基初期。
“我的生母只是个宫女,是父皇喝醉了酒临幸的。明明是他自己错了事,却嫌弃我母亲粗鄙。
“我母亲依旧做着普通宫女,直到查出她身怀有孕,才被勉强封了个更衣,生下我之后,又被随便找了个理由关进了冷宫。她没什么修为,冷宫里又艰苦,很快,她就死在了这里。”
她指了指眼前破败的宫殿:“我磕破了头,才把她的尸骨从这里接出来,供奉在我的公主府里。
“您说我为什么选择您,又为什么开出这样的条件?”她悲哀道,“因为在我登基之前,我没有什么可以给您,而现在,我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桑寻真听见了她整理衣服的声音,才转过头来看着她。
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很抱歉,我依旧不能帮你。”
“哦。”方蓝将眼眶里的泪水努力含住,“没有关系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