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地刮着,如同雄狮在咆哮、骏马在嘶鸣,乡党委大院里光秃秃的树枝吱呀吱呀地发出声响,在与大风的对抗中彰显着生命的顽强。
寒风强劲地从窗缝里、门缝边灌入李红民的房间,被子显得是那么的单薄。李红民睡了半天,脚始终是冰凉的,很困,但根本睡不着。
他忍着头痛爬了起来,从衣柜里拿出厚厚的两件羽绒服搭在身上。
暖和多了,他渐渐地进入梦乡。忽然,呜呜呜的电话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拿起一看,是廖平。
这孙子又要怎么折磨人了。犹豫半天,他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李红民还没有开始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廖平的咆哮声:“李红民,你在干什么,你拿手机看一下,我打了你多少个电话你都不接。”
李红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过了。
“廖乡长,现在都几点了,除了睡觉,这个时候还能干啥?”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乡党委要求大家24小时开机,随时待命,难道你不知道吗?”廖平继续咆哮。
他应该是醉了,隔着话筒李红民都能感觉到他的酒意。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你到底要干嘛?”李红民不耐烦地问。
“哟呵!还不耐烦了是不是?告诉你,你们写的三农工作总结有问题,你马上来我办公室,现场修改。”
这个材料明天上午要交。李红民赶紧穿上衣服,朝办公楼赶去。
廖平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李红民走进去,看到他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鼾声震天响。
李红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桌上赫然摆放着《东山乡2006年三农工作总结》。
妈的,你不让我睡觉,我也不让你睡。
“廖乡长、廖乡长…”李红民摇了半天,廖平睡得跟死猪一样一动不动,满屋子都是酒气。
好吧!既然醒不来就给你来点重的。啪…,李红民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廖平才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道:“什么东西在响。”
“我不小心碰了本书掉在地上,没想到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哈!”李红民随便撒了个谎。
“哎哟!我的脸咋这么疼。”廖平捂住了自己的左脸。
刚才这巴掌打得有点狠,红红的印出了五个手指印。
李红民赶紧岔开话题问:“稿子哪里有问题?”
“有错别字。”廖平指着办公桌说。
“哪个字错了?”李红民拿起稿子问。
廖平这才回过神来,又端起了领导的架子道:“稿子我看了,有错别字,你这个主任是怎么把的关,你重头给我校一遍。”
“廖乡长,这么大篇幅的稿子,有几个错别字正常嘛!你直接改过来不就行了吗?或者明天一早再来改也来得及啊!这么大晚上的,有什么必要把我叫来当场改嘛!”李红民抱怨道。
【老子知道你身体不好,我就是要往死里整你,叫你小人得志,叫你眼里没我,我就是要让你知难而退。】
廖平不仅心里诅咒李红民,嘴上也强势地道:“我做得有错吗?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你长长教训,否则你永远也记不住,永远只知道当个甩手掌柜,永远都没有责任心,这样早晚要出大问题。”
“操,又开始上纲上线,也太小看我了。你要让我知难而退,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
李红民懒得听他说,拿着稿子唱读起来,21页的稿子,李红民整整看了40多分钟,最终圈出了2个错别字,把高粱写成了膏粱,把辣椒写成了辣叔。
“稿子写太长了也害人啊!以后得转变文风,少写点,拉拉杂杂的不仅亮点不突出,自己写着也痛苦。”
回头看廖平时,他又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老子大晚上的在这儿累死累活,你却倒头呼呼大睡,美得你。”
李红民走到他身边,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脸上:“廖乡长,稿子校好了。”
廖平如梦惊醒一般,睁大着双眼看着李红民:“怎么了?”
“稿子校好了。”李红民大声说。
“哦!校好了就回去休息吧。”
李红民转身走到门口,听到廖平“哎哟!右脸咋又疼起来了。”
他回到宿舍时,已经快凌晨3点了。
他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早上10点过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心想可能又要被廖平抓小辫子了。
来不及洗脸刷牙,他就朝办公室跑去。
怕什么来什么,廖平已经坐在了他的凳子上,敲着桌子道:“李红民,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啊!你要么上班时间睡觉,要么上班迟到,你这是什么工作作风,你眼里还有没有半点工作纪律。”
这王八蛋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盯着李红民不放了。
李红民气不打一处来:“廖乡长,我们干工作,既要讲党性,也要讲人性,昨天晚上,你为了改两个错别字,凌晨1点过把我喊到你办公室,我回去睡觉时,已经凌晨3点了,多睡会儿咋了,我不申请调休,已经算是对工作负责了。”
廖平猛地站起来,摆着手晃着身体道:“你们看看,你们大家看看,就是这种工作态度,就是这么和领导说话的。”
廖平一拍桌子继续道:“申不申请调休,那是你的事,你既然没有申请,那么就要执行正常的上下班制度。马上给我写个检讨来,我要召集我分管的站所办开会,通报你的问题,你要在会上作检讨发言。”
廖平说完甩手而去,心里还骂骂咧咧道:【跟我斗,搞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