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之际,余妈妈便起身去探望小六了。待慕思欢醒的时候,她恰是回来了来。
余妈妈边是为慕思欢梳妆打扮着,边是向慕思欢回禀到她刚刚探听而来的消息。
“小姐,奴婢向小六一番打听,他当真琢磨出来了些许的蛛丝马迹。”
“怎么说?”
“就在前天午夜,小六正是睡意朦胧的时候,恰见到跟他同房的徐东摸索着出去了一趟。那徐东在外鼓捣了许久,才堪堪回了屋来。小六原先也没怎么在意了去,现下想来,才觉得是那徐东趁着月黑风高之夜,去车房动了些手脚。”
听余妈妈这么一说,慕思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动手之人怎会如此不慎,让人瞧清了行踪去?
慕思欢思忖了片刻,又是问到余妈妈。
“可知这徐东是谁的车夫?”
这徐东不像小六是家生奴,余妈妈对他也不是知根知底的,只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他替夫人赶车有些年头了,夫人还赐了个丫鬟给他做媳妇。”
夫人的?
此事跟慕思欢料想的有些一样,又有些不一样。这心下怀疑之人冒出了头来,慕思欢反倒觉得这不像是方氏会出现的小错了。
“余妈妈怎么看?”
余妈妈顿了一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奴婢觉着小六之言有几分道理。毕竟青天白日的不好动上手脚,想来入了夜也是好办事一些。”
话是这么说,可一下子将方氏摆在了明面上来,慕思欢总归是觉得有些许猫腻的。
当然,不能说此事就不像是方氏主使的了。也可能是办事之人不够谨慎,这才露了马脚来的。
“此事证据尚且不足,暂为搁下不提。余妈妈再为我招个车夫来吧,底细要摸清楚了,最好是带点功夫底子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跟余妈妈皆是柔弱之人,出府要是遇上个什么歹人,还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不过这会武的又肯做车夫的哪里好找呢?要不就是底细不明只求遮掩身份的,要不就是眼高于顶不屑这车夫之职的,实在难以两全得很。
余妈妈虽觉为难,可慕思欢都这么吩咐了,她也只得一口答应了下来。
“奴婢尽力去办。”
慕思欢也觉自己此般要求有些为难人了,便又改口对余妈妈道:“若是实在没有,便招两个身强力壮的做挑夫吧。出府采办,总归得有个搬运货物之人。”
虽说安的是采办的名头,慕思欢却是想的让他们行侍卫之职。就算他们不如寻常侍卫孔武有力,好歹也算是个帮手不是?
余妈妈听话,也觉此法甚好。就想着怎么把这事给办好,令得慕思欢满意了。
慕思欢梳洗完毕正要用膳之际,慕思芸却是喜笑颜开的扰人来了。
她来得直接,没等着下人通传一声就直接落入了慕思欢的眼帘。
见她笑得明艳,慕思欢不由想起了数月前她恼恨气愤的神色,顿时心里就蹿了些厌烦之感来。
奇了,这当初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今日眉开眼笑的贴上来又是为什?
慕思欢自顾自的吃着饭,刻意没搭理了她去。若是她自觉尴尬甩手而去,慕思欢倒还乐得不必应付于她。
慕思芸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心里唾了慕思欢一句,便是自己说开了话去。
“妹妹,姐姐听闻你额上受了不得了的伤,今日特地带来了灵药来看你呢。”慕思芸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屋里摆设。
慕思欢当真是山鸡变做金丝雀了呢!竟将屋里的摆设都大换了去,样样精致的很。
慕思欢对这些东西本是没什么要求的,不过余妈妈心想这些东西放着也是生尘,便是让人将这些东西搬来用了。换都换了,慕思欢倒也不至于矫情的让余妈妈搬了回去。
慕思芸打量了一周,目光不自觉的在那精致的狗窝上多瞄了两眼。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狗窝用的是锦绣阁新出的云锦所制。
慕思芸曾于锦绣阁里看中过这匹云锦。那料子摸上去既柔且顺,颜色也是明丽得很。她踌躇了许久,还是因得那高昂的价格望而止步了。却没想到慕思欢如此的暴殄天物,竟拿这般好的料子制了个狗窝!
看来母亲果然说得不错,现下的慕思欢果然一朝得贵了。倒不知老夫人给了她多少好东西?
慕思欢这般低贱的人,拿了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了自己,才配得上侯府的脸面不是?
慕思芸这般想着,笑意越发的深了。如今的慕思欢,在她眼里就像是个金馍馍,等着她一口一口的吞吃入腹。
慕思欢见她此般神色,不由得提起一抹冷笑,直接就出言谢绝了她的好意去。
“妹妹这伤已是好得全了,姐姐的灵药妹妹怕是用不上了。”
若是在以前,慕思欢这般不长眼的给慕思芸下脸色,她定是得愤恨而去的。可今天她见了慕思欢这屋里的堂皇,就半点儿也挪不开步了。
“你看你这话说得,姐姐自然不会送你无用的东西了。这女儿家呀,最怕被毁了容貌了。你额上留着那块疤,岂不平白损了你的天生丽质?我手里拿的这药,专是去你这疤痕的呢。”
呵,如此说来,慕思芸倒算得上是有心了。
只不过那上好的生肌膏都拿她额上的疤没辙了,慕思芸又是从哪里找来的灵药,担保治得好她呢?便是有这般的灵药,慕思芸又会舍得给她吗?
这东西怕是随便买来的药膏,换了个盒子而已吧?
慕思欢心里这般想着,口头上却是感谢了一番,收下了慕思芸的这份灵药。
慕思芸见她收下了东西,心里也就轻松了。
看来慕思欢还是那般柔善的性子呢,概不会与人交恶了去。
念及,慕思芸越看慕思欢越觉其越发的顺眼了。
慕思欢想得自然不差,慕思芸给她的药实则就是街市里卖的寻常雪花膏,只不过换了个精致的盒子罢了。
慕思芸只为一时之求,概没有想与她长期往来的意思。又哪会费尽心思为她找寻良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