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被砸了腿,叫声好不凄惨。虽说不见得他有什么外伤,可听了他这般叫声,也是叫人心慌得很。
若是自个儿坐在那马车之上,又会是怎般惨相?
慕思欢此刻也没有时间往细了想,匆匆寻慕琇英借了个人手,予了足够银钱给他,便让其将小六送医了去。
这东西过了余妈妈的手,余妈妈自是晓得其中好坏的。她购买之时便仔细检查过马车一番了,断没有如此轻易损坏的道理!
慕琇英见余妈妈面色难看,心里也是觉察出此事不对劲了。
她招呼慕思欢入了车,却是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了慕思欢,只得默默的将慕思欢送回了幕府去。
慕思欢下车之时,慕琇英出于对她的心疼,莫名的一个激动,便说了暖心句话来。
“以后若有什么委屈,只管来跟姑母开口。姑母做得到的,必然帮你。”
慕思欢感激的道过谢,便回府入了自己的院去。她一落座,便是深思了起来。
慕思欢自也明白马车被人动过手脚了。心里虽是诸多猜忌,却是半点儿也不怀疑了余妈妈的。
余妈妈伺候了祖母数十载,对祖母的忠心她全然看在眼里。祖母既然将余妈妈指了来照顾她,她自是信任余妈妈的。
至于驾车的小六,慕思欢也相信他不会傻得将自己弄成这般惨相的。
难道又是方氏搞的鬼?
除了方氏,慕思欢实在想不出谁和自己有这么一番深仇大恨了。
方氏是这府里的主母,要让府中之人行这偷鸡摸狗之事也是方便。她嫌疑最大,令得慕思欢不得不怀疑了她。
这方氏当真险恶得很,时刻都想着加害于人。在打扮女儿攀龙附凤之时,还要分出闲心来算计于自个儿,倒真是难为她了!
“小姐,此事可要跟老爷提上一句?”听了余妈妈此般建议,慕思欢却是一声笑应。
“怎么说?说府中有人动了我的马车吗?”
先不说慕清德听她一言,会不会细究此事。便是慕清德肯查,那车房人来人去的,一番挨个排问也是查不出什么名堂的。
也怪她不甚谨慎,只得闷头吃下这哑巴亏了。
这马车好巧不巧,偏偏赶在回程之时才滋生了这样的事来。若是在之前出事,令得她赶不及参加夏涵馨的及笄之礼,夏涵馨必定是会细究一番的。
可这时机掐得恰好,自己也只能心下怀疑一番,无法声张了去。
也不知是贼人心机太过深沉,还是她全凭运气占尽了这天时去?
慕思欢细思极恐,对于此般两个想法,她还是隐隐偏向于前者的。
是她把人料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抓住了其之把柄,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去。这般愚笨,当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亏得她运气好,坐了姑母的马车回府。不然她除了额上这道疤,又不知得落下怎样的残症来了。
想到小六代她受了一罪,慕思欢便是于心不忍,吩咐到余妈妈:“余妈妈,明日你且给小六送些银两和补品去,嘱咐他好好养伤。顺便问问他近几日有没有见过行事鬼祟之人单独入了车房,磨蹭了许多时间的。”
小六和一众车夫都住在车房旁边的厢房里,指不定会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来的。
“是,奴婢明日一早便去。”
“小姐可要歇息了?”
慕思欢看着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不禁一笑,严肃的神情瞬时柔软了来。
白日外头有暖阳照着,倒没注意到狗儿也是怕冷的。这一入夜湿气便重了,想必静儿早就冷坏了吧?
“不急,你先去找些东西,给静儿在屋里置个窝来,再点个火盆子在屋里烤着。”
余妈妈听了吩咐,赶紧下去忙活了。
自从余妈妈到了慕思欢屋里伺候,慕思欢的行头便全由余妈妈置了新的来。那些旧的行头,慕思欢便是赏赐给了屋里的下人去。
余妈妈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要的东西用来凑合做窝的,又想到那狗儿金贵得很。便是将屋里的好布匹扯了一些,填了许多棉花在内,缝制了一个小窝来。
这小窝做得精致,连狗儿都识好得很,乖乖入了窝去,在里头滚了几滚。
至于盖的,余妈妈实在找不出适合这狗儿的了。便征求了慕思欢的意思,拿了张新毯子给静儿剪了几张被子来。
最后再添上个火盆在屋里,静儿一感觉到了热气,便是不再浑身打颤了。
好不容易将静儿安置好了,夜色也已然深了。
慕思欢见静儿乖巧的趴在窝里,总算是安下了心来,熄灯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