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达人同样也规划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他们判断对方很难再坚持多久,现在需要有足够的耐心,以逸待劳,等待着随时反击的时机。
亚德虽然目前还不清楚是否确有内鬼,但巴克奴的假设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种可能性是他下一步行动时不得不考虑的因素之一。是的,他要做最坏的打算。
既然你想在我疲惫之时出手,我何不投其所好,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是最好的办法。当然这需要精心的谋划,掌握好时间节点和步骤是成功的关键。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他首先派出一些曾经当过猎人的士兵,暗地里查清回程的道路,特别是调查清楚沿途的地形地貌,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当然,走这一步棋还是要承担一些风险。孤军深入异地作战,后勤保障出了问题,直接的后果就是影响军心,这是军队统帅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亚德心里也清楚,就算不放出这个消息,稍有常识的人都可以估算出大军此时的处境,更何况那些时刻盯着自己的索洛达人同样也有数。
想让鱼上钩,需要一些鱼饵。
在亚德营造的这个氛围下,大家都认为撤军就是必然的选项了,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具体日期和线路。而日期和线路正是亚德计划的核心部分,这也是调动索洛达人的关键所在。
亚德在吊索洛达人的胃口,吊得越高,亚德计划的成功率就越高。这次,亚德要占据主动,只有这样才能扭转当前被动的局面。
一切准备完毕。在这些表面行动之外,亚德暗地里还筹划着另外一个计划。
虽然亚德不能十分确定是否有内鬼,但是,关系到生死攸关的问题,就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为了保证计划的成功,知道的人就越少越好。思前想后,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心腹爱将巴克奴。
亚德计划在回撤前,让巴克奴在天黑之前安排一些士兵埋伏在军营四周的大道上,如果真有内鬼,一定会在他们得到消息后给索洛达人通风报信,就可以在半道进行抓捕。
即或没有内鬼,也可以通过回撤,把索洛达人调动起来,同样也能达到相同的目的。即或索洛达人不上钩,也不宜再拖下去了,特别是雨季即将到来,如果拖到那个时候,回撤将更加困难。聪明之人不应该使自己长期陷于不利的之地,顺势回撤,是最好的选择。
亚德做了两手准备。
天黑以后,营区里升起了团团篝火,熊熊的火焰驱散了山区里的寒冷,士兵们围绕在篝火边吃着野味。亚德和爱将巴克奴两个人从军帐里走了出来,来到一处篝火旁,和部将格斯、盖尔塔夫等几个副将围在一起,边吃边聊着。此时的亚德心里轻松了许多,和大家谈笑风生。
晚饭后,亚德召集几个部将来到自己的大帐,安排第二天回撤的路线和相关安排。侍者索罗儿在身边走来走去,忙着给大家端茶递水。临结束时亚德特地把部将格斯留了下来,刚要开口说什么,看到侍者索罗儿在桌子上忙碌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改口要格斯陪他出去转转,于是两人走出了大帐。
来到一僻静处,亚德要格斯带领一支精锐骑兵,待军队出发后,悄悄从其右翼与主力部队并肩前行,形成犄角之势,互为支援。一旦主力部队与索洛达人遭遇,择机绕到后方进行突击。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亚德才上了床。晚上喝了酒,此时他有些口渴,叫了几声索罗儿,没有应声。他估计已经休息了,也就算了。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亚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把前前后后的安排又重新梳理了几次,他思考得最多的是,是否真的有内鬼?如果有,又会是谁呢?
第二天,一切准备就绪后,大军就按计划出发了。
在行军的顺序上,亚德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一改行军时主力部队在前、辎重部队随后的常规行军顺序。他让盖尔塔夫率领着部分骑兵及轻装步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亚德随着辎重部队居中,随后才是由弓弩手、重装步兵和骑兵组成的主力部队,沿着山谷那条古老的大道向前走去。
辎重部队的马车装载着沉重的军需物资,在崎岖的山路上,稀稀松松的队伍拖得很长,以致最后面的大军只得慢慢地跟在后面,显得非常轻松。主力部队断后,防备偷袭,很明显这是要回撤的架势。
这种行军布局,稍有常识的人一眼便看出这不是作战队形,当这些消息传到索洛达人那里,生性多疑的索洛达人仍是将信将疑。直到探子们发现部队只是一字长蛇阵行军,两翼并没有发现有协同部队时,索洛达人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真的是撤退了。像兔子一样被亚德追逐了几个月,心里憋足了气,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是时候该出手了。
索洛达人还在等内线传来情报,以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属实,就在这时,又有消息传来,还有另一支精骑伴随着主力行军。
索洛达人预感不妙。这一切都是亚德制造的假象,实际是一个骗局,亚德已经布下了口袋,正等着索洛达人。索洛达人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冒然突进,只得远远地看着亚德带领着部队安全地撤回去了。就这样,军队在索洛达人的注视下,安全地向着圣巴吉鲁那城撤退。
应该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亚德显得有些疲惫。他骑在马上,身体摇晃着,眼睛不由得向四处望去。阴暗的天空下是贫瘠的山丘、枯黄的草甸,一幅幅单调的景物渐渐地消失在身后。
不远处是一条小溪,溪水在乱石中穿梭,时不时地碰撞出水花。朵朵水花仿佛蚀刻着亘久的印记,向人们诉说着久远而古老的历史。
亚德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