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清看着面前的阮玉,以前那个明媚活泼的阮玉,谈起生意来眼睛都会发光的女子,这才成婚多久,眼里的光就这样渐渐暗淡了。
这个时代便是如此,女子以夫为天,夫为妻纲,只要出嫁了,再大的苦再多的难都得自己受着。
但是她也替她感到不值,这谢家人的做派着实令人感到恶心。
“之前那些就算了,眼下还有一月就是老夫人的寿辰了,也就平常的散生但是却想要大操大办,不仅要求酒菜上乘,还要清戏班子来表演。
夫人不仅不阻止,甚至还帮忙拟了个名单,上面全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不是为难咱们小姐吗?“红香是越说越气愤,自家小姐怎么嫁了这样一户人家。
这谢家祖上除了五品大官,当时在南怀镇确实是人人尊敬是风光无限。
但是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代了,谢家竟至今再无一人入过官场,一家老小全靠着祖上那点庇荫!
他们谢家也算是命好,祖上当官时挣的家产多,也够他们挥霍了。
只是就算是金山银山过了这么久也会变空,何况谢家现在也就剩一个庄子和几间铺子了,庄子因为蝗灾现在颗粒无收,铺子生意也不见得好。
过久了窝囊日子,如今阮玉嫁过来了,不正好给他们家送了一颗摇钱树吗?这谢家老太太自然要好好的扬眉吐气一番。
好让那些眼皮子浅的人好好的瞧一瞧,他们谢家究竟有没有落寞!
“不是说账上没银子了吗?如何还要大操大办?”刘芸质问道。
“那老太太和夫人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不是明摆着让咱们小姐掏银子吗?不然就账上那几百两银子,别说过寿辰了,就连日常开支也维持不了几月。
不仅如此,小姐的嫁妆里有一尊白玉佛像,这还是姥爷往年外出经商偶然所得的,不知怎么被那老夫人知道了,指使着夫人问咱们小姐要呢!”
这谢家老太太还当真是白活了这么几十岁,净干些糊涂事!竟然还打别人嫁妆的主意。
“以前小姐没嫁过来的时候,也没听说她们办过什么寿宴啊,这不就是欺负我们吗!”红香愤愤不平的说道,阮玉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毕竟这不是什么风光的事儿!
“阮姐姐,那你呢?当真要给那老夫人办寿宴吗?你娘不是都嘱咐过你轻易别动自己的嫁妆吗?那可是你最后的底气!”沈言清问道。
阮玉也不糊涂,但是自从拿了府中对牌之后,大小事情都是交给自己打理的,她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但是也不能半路撂挑子不干啊,那她也别想在谢家有好日子过了。
“我自然是不想!那都是我爹娘辛辛苦苦给我攒的嫁妆银子,尤其是那白玉佛像,费了我爹很大的劲才得到的,怎么能便宜那老货?
只是现在府中我主持着中馈,且是我嫁过来的第一年,若是这事儿办砸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要是能不办就最好了!!”阮玉气愤道。
所谓名声,禁锢了多少女子啊!
不过沈言清听阮玉这语气,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这姐妹也不傻啊!
“那你就直接拒绝呗,或者让你婆母给钱,按理说这家该是她主持中馈的,孝敬老夫人也该她去!”旁边的小姐妹帮忙支招!
“若是玉儿当真这般硬气,何至于跟我们诉苦!还得再想个个法子!”刘芸反驳道。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几个‘臭皮匠’商量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好法子,毕竟都是一个个都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女子,平常所学也净是些女戒、内训之类的。
沈言清见他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脑的,于是试探着问道:
“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阮姐姐愿不愿意听,只是有些离经叛道!”
“言清你说!”阮玉道。
平日里一应开支都是自己垫着也罢了,现在竟然惦记上自己的嫁妆了,阮玉也不想一直在这么任人拿捏了,沈言清一问,她也回得很干脆!
见她愿意听,沈言清让几个姐妹围了过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之后,几位小姐也是瞪大了眼睛。
还能这样子?
“言清妹妹,这会不会不太好,若是被发现了......”阮玉有点犹豫,小心翼翼的问道。
“阮姐姐,你想一辈子都被他们吸血吗?用自己的嫁妆还有辛辛苦苦挣的银子去养这样一家人?如果你确定了想一辈子过那样的生活,刚才那番话就当我没说!”
阮玉即爱你沈言清面容严肃,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也不敢再多说!
“这法子虽说冒险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到时候不仅能够将对牌给交出去,还不用操持老夫人的寿宴!”刘芸说道。
几位姐妹也点头称是,她们这几位姐妹之中,除了刘芸,剩下的阮玉、王嫣然、李清玉等人都是商贾之女。
眼瞧着同样身为商贾的阮玉,嫁妆被算计日子过的也不太平,心中也是愤懑不平!再联想到以后自己嫁人,会不会也碰上这样的婆家,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不嫁!
就在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柱子找了过来!
“沈姐姐,找你半天了,原来和各位小姐们在此处呢!”
“怎么了,比赛完了吗?”沈言清问道。
“还早呢,这才比到一半呢!不过咱们准备的东西基本上都卖完了,眼瞧着买不到很多人甚至还打上了咱们展示区的主意呢!”
柱子实在是太佩服沈言清了,村长忙着主持比赛,村长夫人则带着几位婶子收钱,现在这银子铜板儿甚至都装不下了,大家都乐得合不拢嘴!
“没关系,那些东西留着也没用,如果大家要买你告诉婶子们,卖了便是!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啊?”沈言清问道。
“瞧我这脑子,林大哥看到几个行事鬼祟的人,就偷偷把他们哄出去给抓了起来,现在正绑在咱们家的院子里呢,他着我来问你想怎么处理!”
这次活动林砚之主动承担了安保的活儿,能被他盯上且绑起来的人,来头肯定不简单,沈言清赶紧起身往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
几位姐妹见事态有变,担心沈言清的安全,也跟了过去。
等他们到院子时,几个汉子正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边,此时几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好似自己是被冤枉的一般。
其中一个汉子看见沈言清他们走进来了,连忙把脸别到了一边。
沈言清担心里面的事情被看见,影响了这次活动,等大家进来后立马将门给关上!
等到她走近,林砚之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也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你来啦,刚才试吃的时候我就瞧着这几个人神色异常,既不吃东西也不跟着大家一起参观,便一直盯着他们......”
林砚之话还未说完,便被其中一个男子打断。
“你们这是强盗还是土匪?好好的来参加一个比赛竟被五花大绑,等我们回了镇上定要告到县衙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大声的叫嚣着。
“你也不必这般大声,外面比赛吵着呢,没人听得见你的声音!”林砚之冷冷道。
“我定要告死你们,枉你还是一介举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掳百姓,到时候我让你连科考都不成!呸!”
“我什么都没说,你我也从未见过,你怎么知道我是举人?”
那人闻言目光一滞,糟糕,说漏嘴了。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究竟有何目的?”
林砚之直接抱着手,好整以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