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烟抽完,陆致南重新走到病房门口,看着病房里的女孩,他朝林绎说,“走吧。”
他暂时先放过她,等她病好了从医院回家,他新账和旧账一起同她算。
高大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只有垃圾桶内的一个烟头见证着男人真的来过。
几天后,沈即安出院了。
梁柏贴心的送开一束花,“沈小姐,出院快乐。”
沈即安低头看着那束花,沉默了很久,她抬起头,指了指那束只有黄色、白色和绿色的花,哭丧着脸,“这是提前给我过节是吗?”
“额,意外。”梁柏看了一眼那花束的配色,有些莫名的想笑。
这是医院附近,花店的花大部分都是这样的的浅色系。
梁柏拍了拍沈即安的肩膀,“放宽心,陆致南不会真的打死你的,他顶多严肃批评教育你一顿。”
沈即安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但愿吧。”
自从陆致南从国外回来以后,她就有些莫名的怕他,总感觉他变得比四年前更冷漠了,尤其是她这一次做了亏心事以后,她更加心虚了。
陆致南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沈即安出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修长的身影正倚在车门旁边,那身影随意的倚靠在车门上,带着一股清冷俊逸的慵懒。
深呼吸了一口气,沈即安走了过去。
“沈小姐。”
林绎笑着跟她打招呼。
“你好你好。”沈即安尴尬的回应着。
陆致南见她走过来,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径直上了车。
看到陆致南黑着脸,沈即安下意识的想要逃离。
她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抬屁股准备坐进去。
“坐后面。”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更冷。
“啊……没事,我坐前面就好,前面风景好……”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男人的视线直直的落在女孩的身上,眼眸里已经有惊涛翻涌之势。
“哦……”
沈即安撇撇嘴,从另一侧后门上去,然后死死贴着车壁,生怕跟男人沾边。
一路上,两人无言。
等到了家,沈即安快步往自己的房间内走去。
门即将要关上的那一刻,一只脚挡住了门。
低头看去,那是一只意大利手工皮鞋。
“去我书房。”
走廊的男人扔下一句话,转身朝书房的方向走。
完了,沈即安心里咯噔一声。
陆致南要找她算秋后总账了。
这是沈即安第一次来到陆致南的书房。
书房很大,有淡淡檀香的味道,棕木书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书桌大的像一张单人床,上面摆着几份文件和几支黑色签字笔。
书桌旁有椅子,但是陆致南没让他坐下,所以沈即安不敢坐,便支着两条腿站在他的书桌前。
“说说吧。”
陆致南忽然开口,吓了沈即安一跳。
这……该怎么说呢?沈即安觉得她这几年的经历,一天一夜都讲不完,而且,那些事情,她也不想拿出来讲。
思索了一会儿,她开口道,“沈家破产了以后,沈隆之就出国了,整个沈家就只剩我一个人,沈家原来的保姆也跑了。所以我就只能找兼职做。”
“不过,上一次是意外,我不是陪酒,上次是那群贱男人们逼着我喝酒……”
说到这里,她感觉到身前那道视线越来越冷,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所以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陆致南冷着脸站起来,眼眸内波涛汹涌,“你知不知道,在那种地方,你会遇到什么事!”
他的声音像一块冰刃般向她袭来扎在她的心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一直小心谨慎,平常上班的都不敢化浓妆,有时还不忘会故意的给自己化丑一些。
“最主要的是,”对面的男人依旧阴沉着脸,拳头锤在桌子上邦邦响,听起来是气急了,“你经历了上次的事以后,还敢去第二次!”
他咬着牙,眼里的汹涌几乎要把女孩淹没。
想起那晚的这事,陆致南就一阵后怕。
如果……梁柏不是九重影的老板,如果沈即安不是被送到梁柏的床上,如果她中了药以后被放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那她现在……
陆致南扶着额头,不敢继续深想……
眼神由冰冷转为犀利,看向女孩的眼神仿佛一把锋利的刀。
沈即安,屡教不改!好的很!
陆致南支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收紧,“还有,为什么退学?”
给沈即安办理住院后,他特意去了一趟圣第安学院请假,结果学校的领导却告诉他,沈即安已经主动退学了。
她还敢退学!
陆致南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不是沈即安已经十八岁,他险些要以为她的叛逆期到了。
听到陆致南的后半句话,沈即安在心里冷笑。
圣第安学院瞒那件事情瞒的也真是紧,居然连她主动退学这种借口都编的出来。也罢,反正那件事情不能被陆致南知道,她不如顺水推舟,反正不管后果怎么样,也不比他知道那件事情要好。
“说话。”
见沈即安始终保持着沉默,陆致南再次开口,这一次,他脸上挂了一丝不耐烦。
“因为……”沈即安缓缓开口。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她眼里的害怕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不羁和放肆。
“我就是不想在学校待着。”
“凭借自己的劳动赚钱,又没有卖身又没有赌,有什么错。”
沈即安编着那些歪理,嘴里一派胡说八道着,完全不顾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无所谓他怎么想她,第一次在他的床上醒来时,她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栋气派的别墅。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迟早要离开。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也这么说了。
“我迟早会搬出去!我姓沈你姓陆,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一直在你这里住着,影响着也不好。”
沈即安直接一股脑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说完后,看着对面男人铁青的脸色,她才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过分。
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袭来,陆致南手指着门的方向,只对她说了两个字,“出去。”
等她出了书房,才听到里面传出霹雳乓啷的声音,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默默的回了房间。
窗外的天气又阴沉起来,看起来不久后又是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