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修厂内,梁拉娣正埋头跟着师傅学习焊接的手艺。
“梁拉娣!梁拉娣!!”
“啊?主任,您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厂长找你。你把手里的活放放,赶紧跟我走。”
“哦,哦哦!”
梁拉娣听到车间主任这么说,慌忙把手里的工具放下,起身就要走。
但是刚站起身,她又停了下来,看向刚刚还在教自己焊接的师傅。
焦敏见梁拉娣看向自己,笑着对她摆了摆手。
“既然是厂长找你,那你就赶紧去吧,等你回来了我再教你。”
“哦,好,那师傅,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
梁拉娣跟在车间主任的身后,快步朝着厂长办公室走去。
彭继忠看到梁拉娣被车间主任叫走,忍不住好奇。
他放下手里的活,装作漫不经心的来到焦敏身边。
“焦师傅,怎么就您一个在这,拉娣呢?”
焦敏听到彭继忠的声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语气淡淡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升职了?”
“升职?升什么职?”
彭继忠满头雾水的看着焦敏,一旁跟着焦敏学习的几个女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升职你管那么多?没看到是主任把人叫走了?有能耐去问主任啊!”
“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人家梁拉娣又不是你媳妇,你管那么多干嘛?”
几个女工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彭继忠说的面红脖子粗。
当下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的跑了。
其他看热闹的工人见状,也都是嘿嘿一乐,把他当个笑话看。
谁都知道他看上了梁拉娣,但谁都知道,梁拉娣根本就看不上彭继忠。
在这个年代,手里有本事的人才能吃得开。
彭继忠手里的技术不咋滴不说,还有意无意的炫耀自己家里有点小钱,能被人看上就奇了怪了。
要不是他平时会做人,估计都没人愿意搭理他。
焦敏知道的更多一些。
她知道梁拉娣是因为彭继忠家里的关系才来的四九城,也知道彭继忠的家人在老家有点权利。
梁拉娣就是因为担心跟彭继忠闹僵之后,她家人会受到连累,所以才一直没明着拒绝彭继忠的示好。
在这个年代,虽然上报组织之后,这些都不算什么事,但这同样意味着,梁拉娣会失去在京城上班的机会,因为她的工作不是正常手段得来的。
她父亲因为受伤,干不了什么活,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平时也全靠着她妈妈一人打零工挣钱养家,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放弃留在机修厂的机会。
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事,所以焦敏一直不待见彭继忠,连带着跟她学习的女工们也都不待见彭继忠。
“行了行了,赶紧干活了。”
听到焦敏这么一说,这些女工们立刻停止说笑,继续认真的跟着她学习。
来到厂长办公室,车间主任敲门带着梁拉娣走了进去。
“厂长,梁拉娣同志来了。”
“行,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先走了。”
等车间主任带上走后,厂长起身对着梁拉娣招了招手。
见到梁拉娣,厂长顿时双眼放光。
毕竟是上面直接指定要的人,如果事情办好了,那他保准能再往上走一步。
“梁拉娣同志坐,别这么紧张。”
“哦,好的,谢谢厂长。”
厂长拿出一个干净的搪瓷杯子,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来,喝水。”
“谢,谢谢厂长。”
见到厂长对自己一个一级工这么客气,她有些受宠若惊,感觉浑身不自在。
(1950年“八级工制度”只在东北试行,1951年开始全国推广,1956年全国正式建立并实行八级工资制,一直施行到1985年止。
这里就直接按照八级工制度算了,工资也是一样,不然太乱了。)
她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了杯子。
“不用站起来,坐坐!”
“谢,谢谢厂长。”
等厂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后,她这才跟着坐了下来。
厂长坐下后,直截了当的步入了正题。
“梁拉娣同志,组织有件任务要交给你,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看到厂长面色认真的看向自己,梁拉娣下意识将茶杯放到桌上,坐直了身体。
“厂长您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得到梁拉娣的表态,厂长满意的点点头。
“是这样,咱们四九城来了一位港岛的爱国商人,给咱们捐助了一批机床设备。
这里面呢,就有一部分是要给咱们机修厂的。
这事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厂里好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在得知天一的特殊身份之后,上面也帮着天网完善了天一对外的身份信息,一个自商周时代就开始传承的千年隐秘世家。
毕竟天姓相传就是黄帝之相天老的后裔,传承久一点也很正常。
同时了为让天一的身份合法化,他捐助武器装备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像机床设备和医疗器械之类的事情、千年家族继承人、以及他海外归国的身份却都已经在报纸上大肆宣传过了,所以这事儿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梁拉娣不知道,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位爱国商人呢,暂时就居住在咱们四九城,他原本带来的秘书,因为港岛的事情很多,也比较忙,不能经常两地来回跑,所以想从咱们这找几个不错的苗子给他当秘书。
咱们厂呢,目前合适的就是你了。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啊?我?”
梁拉娣整个人都懵圈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当然,在这个年代,秘书还是一个非常正经的职业。
这个职业虽然比不上工人的名声大,但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敢小瞧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身边有秘书的人,那绝对都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天一这个在全国范围内宣传过的爱国商人呢。
“厂长,这,我,我能行吗?”
“梁拉娣同志,这我就要批评你了!怎么能还没做,就认为自己不行了呢!而且人家也不是要你立刻就能上任,是有人带着你,教你的。
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你怕什么?”
“厂长,我,我就是怕我做不好,万一让人家失望了,会给咱们厂子抹黑。”
听出了梁拉娣语气中的犹豫,厂长决定不再绕弯子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梁拉娣同志,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人家是调查了一番之后,知道你能吃苦耐劳,又踏实肯干,这才选中的你。
而且从你开始学习起,每月给你的工资是100元,人家还会安排港岛的医生去给你父亲治病,并且保证能让他恢复如初。
另外就是,只要你过去了,人家就给咱们厂再捐一个厂房的设备。”
这个条件一说出来,梁拉娣整个人都傻了。
要知道,在1950年,四九城的最低工资标准是每月30元,而普通工人的工资只有40元左右。
她梁拉娣一个一级焊工,一个月也就35元,现在直接变成了100元,她能不迷糊吗。
别说她迷糊,就连厂长当初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他都迷糊了。
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都打算自荐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