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没多久,外面就开始下起了连绵小雨。
主卧的窗帘密闭,整个房间除了福满满头上的两盏壁灯就没有其他光源了。
昏暗幽深的环境看什么都不真切。
她不明白,江京九脑袋里有什么,开始之前说了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世界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热衷于做那种事!
她双眼通红,张着菱唇喉间溢出细莺般的音符。
“阿……阿九……救……”福满满忍受不住,刚要求饶,却迎来了更猛烈的感觉。
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一时间,她感觉世界都阒静了。
有什么东西如小泉流水般滑过心房,潮湿温润了干涸已久的土地,催促着埋下土壤的种子快速发芽。
江京九塌下的窄腰微僵,过了片刻,房间里回荡起他愉悦爽朗的笑声。
他为此感到骄傲,也感到意外。
他往上爬了爬,头发丝变成一缕缕,幽暗的光线下,看到她还恍惚痴态的脸。
她是美丽的,正在为他绽放的多头玫瑰。
缓了良久,福满满的面孔上才出现了新表情。
欲哭无泪,羞臊到想死!
“啊……”她软绵绵叫了一声,“怎么能这样!这是什么鬼?”
“什么什么鬼?”她痴了多久,江京九就笑了多久,她缓过来,江京九也没放过她,继续拿话臊她,“这是你爱我的战绩啊。”
福满满脑袋里还有点混沌,愣是把你爱我,听成了我爱你。
“你爱我,也不用这么爱啊?你好好看看,我的脸是不是都没了?”福满满顿了下,咬着唇肉咕哝,“还有我们要怎么睡觉?这床垫应该不便宜吧?”
“三百多。”江京九道,“脏了明天我让人换新的,它死的值了。”
“啥?”福满满忽然清醒。
江京九嘴里的三百多,单位肯定不是元。
应该是万元。
“那不行,太浪费了。”她提议,“找人洗一下接着用叭。”
江京九点头,勾着一侧唇角,忽然低下头张嘴咬了她鼻尖一口。
辗转反侧地吻她,安抚了一会便起身去了卫浴间。
福满满坐在床头看着浴室门透出的光发怔。
今天是刺激又糟糕的一天。
她去了侧卧,等了很久江京九也没洗完。
房间越是安静,人也就从情欲中退却而出。
思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联想起福泽那一伙人。
扎在心底的深刺,拔不掉也忽视不了。
福满满起床找到了放在衣橱里的小箱子,翻出来一粒安眠药硬吞了。
明天箐箐要考试,还不是能彻夜失眠乱想的时候……
江京九打开侧卧房门,发现她已经睡沉了,又关上房门出了栖云园。
夜间阴雨不断,宋式建筑被蒙上一层薄雾,从上观看尽显磅礴,身处其中又觉阴寒。
斜柳垂下三千细丝,江京九撑着一把大黑伞,伞沿雨珠成幕。
福家四人躺在坑坑洼洼的水坑里。
安花披着透明雨披,指尖捏着细长泛着寒光的银针。
“祖宗,这老男人嘴巴也太硬了,扎不出来话啊。”
他们站在雨里打了半天,连扎针这种容嬷嬷才干的事,也上手了。
“往下扎。”江京九捏了捏鼻梁,“你真的很蠢,上面扎指甲,下面扎哪还用我说吗?”
围观的江瑛发出呵呵两声冷笑。
“平时打嘴炮最多的就是你,一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也是你。”
安花平时嘴巴贱贱的,什么骚话都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心地也算她们同一批里最善良的,虽嫉恶如仇,但有时候脑子傻乎乎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安花倏的抬眸,“笑什么笑,再笑你来?”
“来就来。”江瑛可不管那些,她没什么恐惧的。
福泽被这群人用一些小伎俩折磨的心力交瘁,不打死人,又不让你好受,卡在中间最为残忍。
“我说了,我没惹你们任何人,放了我们,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其余三人嘴里塞着臭抹布呜呜咽咽地点头。
四个人里只有福泽能说话。
江京九转过身,烟灰色裤腿已被打湿成深色,淡漠凉薄的声线道:“我说你惹了就是惹了。”
只要想到福满满那些轻描淡写的描述,他就能想到当时的情形有多残忍。
他也并不需要这个畜牲能说出来什么话。
她的秘密,只需要他一个人知晓就好。
他不会信任任何人,让他们掌握到攻击他爱人软肋的机会。
“我要让你记住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想死又不能。”
江京九拧动伞柄,抽出一把刀长十厘米的小型匕首。
握着伞的手一松,黑伞砰的一声砸到水地里。
很快细密的雨珠从刀刃滚落,随着地上人影攒动飞溅出鲜红的血花。
福泽来不及喊叫,舌根延迟一步传来疼痛到极致的感觉。
紧接着眼一黑,彻底黑了。
剩下的疼痛没来得及感受,福泽晕死过去了。
江京九沾了血的手掀起t恤一脚擦了两下脸,嘶了声,“真不禁玩,这就死过去了。”
他把匕首插进土壤里起身,眼神示意江瑛,“你来。”
然后又看向安花,“剩下的三个你来,注射丙泊酚,不能死过去,让他们清醒地看着。”
“真是他妈的该死。”
福天父子和福喜目睹了福泽是怎么被非人凌虐的,听到江京九的话,和蚕蛹一样顾涌起来,可无济于事。
保镖打开事先准备好的药箱,粗暴注射后很快三个人没了动静。
有时候人活着,是不如死了痛快点,最起码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是这样的。
全程安静,没有鬼哭狼叫现场却让人不寒而栗。
商占捡了伞重新撑在江京九头上。
“给我烟。”江京九伸手。
商占从口袋掏出烟递给他,点燃。
他这颗心被苦瓜水泡着,从早上苦到了晚上。
无论做什么都是苦的。
白天面对福满满,他只能强颜欢笑,让那个傻女人看起来没那么敏感悲伤。
逼着她做不想做的事,又讨好她分散注意力。
江京九认为有时候错过,竟然会是一场惩罚。
在那列破旧的火车上,祖母牵着年幼的他曾看到过笼子里关着一个蓝眼睛的女孩。
那个女孩很漂亮,她现在等比例长大,就是现在福满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