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斯卡曼德小姐。”
特里劳妮教授那种云里雾里的声音，更是加剧了莉丽丝这个感觉。
她感觉自己在晕车。
“好，来吧孩子，看着这个水晶球——”
教授往下压着眼皮，以一种神叨叨的语气和她说。
“你看到了什么？”
莉丽丝打算胡乱扯些，诸如自己可能等会下楼时会摔断腿的废话。
她虽然没有灵性，但想要高分。
于是莉丽丝紧紧盯着那颗水晶球，半透明球体里的雾气翻涌着，仿佛像烧开的一锅牛奶粥。
她本还在努力思考应该随便编个什么答案。
但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是莉丽丝从未在占卜课上遇见的进展——
雾气渐渐聚集，最终模糊地拧成如同浓墨一般的工笔画。
她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凑近了些，想看清里面的情形。
黑白的画面逐渐清晰，莉丽丝心跳加速，有些不自主地想要移开目光，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牢牢锁在水晶球上，无法动弹。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苍白面孔。
是哈利。
身后紧紧挡着塞德里克，站在一片空旷的墓地。
地面上铺满枯枝败叶，连空气都似乎凝滞，连一丝都不敢流动。
她隐约听到了某种刺耳的尖叫声，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生物发出的低语和嘶吼。
莉丽丝猜测或许是伏地魔在说话。
她吞了吞口水——下一刻，目眦俱裂。
一道阴森绿光撕裂了画面，直接朝着哈利射去！
少年的魔杖被打飞了——但反身护住了尝试替他反击，却来不及的塞德里克。
“不要！”
莉丽丝猛然一惊，站起身连椅子都踢倒在地。
——是哈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她像被强行回忆起那只博格特。
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想看清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翡翠眸子。
但水晶球里的画面瞬间支离破碎，骨头、血、滚烫的坩埚——然后重新变成了一片翻腾的白雾。
“怎么了，孩子？”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亢奋，“你看到了什么？”
莉丽丝回过神，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么清晰的水晶球预言。
她急忙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或许我十分钟后会摔断腿。”
声音里全是冰砾。
特里劳妮教授眯起眼，像是并不相信。
门却忽然开了，来人是一名从未见过的男巫：“抱歉打扰，我是英国巫师占卜工会的负责人，请叫我弗利斯。”
“我想正式邀请您成为我们的创始成员，特里劳妮教授。”
莉丽丝竟然因此停止了颤抖——这是哪里来的怪人和从没听说过的协会。
这一出简直比诈骗电话还要拙劣。
但特里劳妮教授信了。
她看上去不但相信了，甚至尤其激动地打算上前攀谈，眼里闪着被看到的泪光。
“请您半小时后将受邀说明写好，交到校长办公室——那现在我就不打扰了。”
特里劳妮教授那对比旺旺雪饼还厚的眼镜，此时发着可怕的银光。
莉丽丝瞄到她快速在自己的成绩单上画了个圈。
竟然莫名松了口气。
她被赶了出去。
而那位弗里斯先生就站在她身侧，挂着一种她绝对忘不掉的逗弄笑容看着她。
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衣领被抓住了。
“你该相信一个真正的先知，小家伙。”
莉丽丝还在发懵的脑袋又是“咚”地一下。
这人为什么可以在学校里到处乱走啊？
他是拿复方汤剂当饭吃的吗？
而且——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抓她衣领？！
没人回答她，除了移形换影时耳畔的风声。
却好在二人落地的地方，不是什么陌生的街道，她也不需要再做一次小乞丐。
“我记得我没有答应过，你可以在学校里胡作非为——欺骗教师、绑架学生、擅闯校长室。”
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听上去比所有时候都要阴沉，叹了口气。
“但你把小家伙交给我了，我现在也算是她的老师。”
什么？
莉丽丝难得忘记了一秒刚才从水晶球里看到的场景。
用一种被背叛的受伤神色看向书桌后的校长。
“我只是说你适合教她一些高级的咒语——”
“那意思就是，我是她的老师，邓布利多。”
旁边的中年男人面目普通，但那双眼睛神采飞扬。
他又将同样的话重复了一遍。
“何况如果我再不去，你们那位占卜学教授，就要让她看见什么莫名其妙的预言了。”
邓布利多难得又一次表情露出了一丝裂痕。
他深深叹了口气。
莉丽丝呆头呆脑地看着旁边的男人，面目慢慢变得模糊——头发从黑变白，皮肤逐渐皱起，但头骨五官却越发立体凌厉。
“怪......格林德沃先生？”
莉丽丝虽然早猜到了，但她仍然对面前这对老对头，比想象中出现得更快的和谐共处情形，吓得破了音。
“嘿，你该叫我一声格林德沃教授。”
莉丽丝不叫。
一脸难以言喻地看向邓布利多。
她最敬爱的校长第三次叹气了。
认真解释了为什么他在这里：“莉丝，我们都知道你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天赋，我知道，你不需要真的告诉我。”
“我希望你可以，更好地利用这份能力。”邓布利多教授找回了熟悉的平和沉稳，“我们相信你可以做得比想象中更好。”
说罢，他又皱紧了眉头，听上去略有些干涩地说：“但是有些......更高深的魔法，或许他更适合当你的导师。”
“你就直说是黑魔法得了。”
格林德沃讥讽地笑道。
邓布利多沉默半晌：“你不要再让我后悔一次。”
“是啊，让自己的学生私底下去学黑魔法——你猜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最伟大的霍格沃茨校长。”
莉丽丝听不下去了。
她扯了扯格林德沃的袍角：“怎么学？在哪里？”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每周日晚，在这里。”
莉丽丝不太想两眼一抹黑，她当然完全相信教授——也并不觉得怪老头会害她。
但是她想知道为什么。
“那么，你刚刚在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
“你知道我也是一名先知吗？”
格林德沃瞥她一眼，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问出最不该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