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阵眼花缭乱的换装折腾后，我极不情愿地穿上了一条及踝的缎面长裙，白色的裙身，边缘镶着蓝色的花边。搭配的是能遮住脚趾的凉鞋，既时尚又巧妙地遮住了我那脏兮兮的指甲。这套衣服是我碰过的最贵的东西了，就这么穿着它，我时刻都处在恐慌发作的边缘。要是弄脏了可怎么办？要是扯破了呢？要是我拿着这裙子跑掉卖掉，能养活我的家人多久呢？
佩内洛普和诺拉一路上开心地聊着天，可我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去听。我感觉自己太格格不入了！佩内洛普带着我们往几乎和我家完全相反的方向走，朝着城市中心，也就是富人们聚居的地方走去。街上的人们开心地聊着天，穿着华丽的衣服，吃着各种各样我从没见过、也没闻过的食物。建筑物越建越高，被漆上了五彩斑斓的颜色，而且毫无破损之处。这儿的灵魂更强大、更稳固，没有附着在那些受苦、濒死的可怜人身上。这是个美得可怕的地方，待在这里的每一秒我都感觉自己快要吐了。
我来到了内城墙边，我以前听说过这个地方，但从来没亲眼见过。来这儿有什么意义呢？要是被发现越过了这里，守卫可不会只是轻轻教训一下就了事的；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在内城这样的富人区，肯定会被当成小偷的，平心而论，像我这样的人要是来这儿，也确实只有偷东西这一个理由了。我在城门口的守卫面前瑟瑟发抖，一方面害怕他们看出我是多么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又害怕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佩内洛普一只胳膊挽着我，另一只挽着诺拉，冲着守卫微笑，那架势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可能质疑她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就这么进去了。不管我的心跳得有多厉害，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之前在比较繁华的城区我就已经被震撼到了，但内城完全是另一个世界。远处宏伟的宅邸十分抢眼，而眼前第一条街道的奢华就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了。这些建筑都是用石头砌成的，不是黏土。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到处都干净得超乎我的想象，我以前根本想不到会有这么干净的地方。等佩内洛普终于把我们带到澡堂的时候 —— 那是一座巨大的建筑，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 我觉得这下要露馅了。肯定会有人叫守卫来把我赶出去…… 或者把我抓走，然后揭露我是个异端之类的！
然而，佩内洛普径直走到队伍最前面，侧身搂着我，探身到柜台前和接待员说话。
“玛丽！见到你真高兴。我这位朋友刚摔了个大跟头，脏得不行，你肯定也看得出来。我们今天可得好好享受一番了。”
“当然了，维苏威女士。” 接待员笑容满面地回答道，“三位是吗？”
“是的，拜托了。”
接着，佩内洛普迅速拉着我往走廊走去，这一连串的状况让我震惊得终于挤出了几句话。
“维苏威女士？？？”
“他们是这么称呼我的。” 佩内洛普回答道。
“等等，维塔，你不知道吗？” 诺拉惊讶地问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知道你有钱，但…… 还是个女士？你当猎人是为了什么呀？”
维苏威，维苏威…… 这是哪个贵族家族啊？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我对政治那是一窍不通。佩内洛普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以后再讲这个事儿吧。来吧，咱们把衣服脱了。”
“我费这么大劲穿上，就是为了再脱下来吗？？？”
佩内洛普翻了个白眼，她和诺拉开始脱衣服。让我惊讶的是，她们连内衣都脱了。我难道也要光着身子走来走去吗？唉，算了。我觉得我站在身材火辣的佩内洛普和肌肉发达的诺拉旁边，估计也没人会多看我一眼。
…… 不知为什么，这么想反而让我感觉更糟糕了。我也没时间多想了，很快，我那瘦骨嶙峋、光溜溜的屁股就被带进了澡堂里面。到处都是赤身裸体的人，更别说还有那一个个冒着热气的水池了。
“…… 你确定这水不会把我的皮烫掉吗？” 我忐忑地问道。
“哈哈，除非你把负责控温的热魔法师给惹毛了呀！” 诺拉一脸欢快地回应着，紧接着就把我往水里推了一把。
我当时心里还 “咯噔” 一下，可等整个人进到水里，那感觉真的太奇妙了。温暖瞬间包裹住全身，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抱着我、安抚着我，这种舒服的感觉我此前从未体验过，我甚至都想就这么一直泡着，永远不出来了呢。
正迷糊着快要睡着的时候，佩内洛普在我眼前快速打了两个响指，把我给惊醒了。
“嘿！维塔，可别在澡堂子里睡着了呀。” 她提醒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心里一紧，赶忙慌张地四处查看。哎呀，差点忘了，我还得时刻留意那寄生虫的情况呢！现在它虽说大体还算正常，不过最近它灵魂壮大的速度确实比之前快了些，好在佩内洛普的灵魂目前看着没啥异样。可那黏液怪到底在盘算啥呀，我还得找机会弄明白才行。而且佩内洛普这突然变得这么热心肠，也太奇怪了，她肯定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吧，我心里直犯嘀咕。
这时，佩内洛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诺拉：“诺拉，你终于开始学用武器了呀？”
诺拉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雷穆斯态度很强硬地‘建议’我学用短剑呢。就我中意的盾牌大小来说，他说短剑是唯一能搭配得上的武器类型了。其实我挺不喜欢的，但上次任务里我表现那么糟糕…… 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好好学了。”
我也跟着附和道：“你之前打算去对付怪物，却又不实际动手杀敌，确实挺让人觉得奇怪的呢。”
诺拉赶忙解释说：“我本来就不想亲手杀怪物呀，我就想着保护那些去杀怪物的人就好了。结果当时我就是个糊涂蛋呀，那些该死的触手怪攻击咱们的时候，还全靠你护着我呢。我压根没想到怪物能聪明到想着扒我铠甲，那会儿我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安慰她道：“我觉得当时咱们的计划执行得还挺顺利的呀。你负责当盾牌来防御，我就相当于长矛或者小刀去进攻呗。本来就是按计划来的，而且就算后面能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能说明之前的计划就不好呀。”
诺拉听了，露出笑容：“嘿，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呢。话说回来，你们俩今天这一整天都忙啥了呀？”
佩内洛普回答道：“就像我之前说的，雷穆斯要求维塔和我待在一起，所以我最后就陪着她去办了早上那些事儿呗。”
我又忍不住插嘴说道：“而且你这一路上脾气好得出奇呢，自从脑袋里进了那黏液怪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佩内洛普有点着急地反驳道：“我…… 我就是很感激你救了我的命呀！而且我也想跟你道个歉，之前我还以为你在撒谎，可后来发现显然你没有呀。”
我灵机一动，用泡泡给自己做了个夸张的大胡子，故意装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说道：“哼，我原谅你了。”
佩内洛普听了，很有礼貌地轻轻笑了笑，诺拉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趁机侧着眼睛打量起她们俩来。说真的，我从小到大都不习惯看别人赤身裸体，毕竟以前大家都只有一身衣服，要是脱下来，那肯定会被别人偷走的呀。这么想来，我自己也不习惯看自己光着身子的样子呢，虽说有时候上厕所得脱裤子，但除此之外，哪有什么别的理由要脱衣服呀。
诺拉那身高，高得太离谱了，她挺直身子坐在水里的时候，大半个身子都露在水面外，那身上的肌肉线条随着水珠闪烁着光泽，旁边好几个泡澡的人都不自觉地往她这边看呢。佩内洛普就矮多了，她放松地泡在水里，胸部随着水波慢悠悠地晃动着，看着那晃晃悠悠的样子，感觉应该挺奇怪的吧。我呢，因为个子矮，在水里的时候，下巴好不容易才能露出水面。我在水下悄悄抱紧自己，摸到了胸部那又疼又有点鼓起来的小硬块，听说那就是开始发育的迹象了。哎呀，这可太烦人了，状态不好的时候，稍微碰一下都疼得厉害，真不敢想象以后它们要是变得和她们的一样大，那得多尴尬呀，光想想我都觉得难为情呢。
…… 哦，糟了，这不快到佩内洛普之前说的我要开始来例假的日子了吗？我心里一慌，赶忙小声说道：“我这会儿泡得差不多了。”
佩内洛普开玩笑地说：“哟，终于把脸上那些怪物内脏污渍洗掉了呀？不过感觉挺舒服的，对吧？”
我应了一声：“…… 嗯，真的挺舒服的。”
“那就好呢。” 佩内洛普说道。
随后，我们三个从水里出来，裹上毛巾，又穿上了浴袍。佩内洛普紧接着就风风火火地带着我在澡堂里转了起来，这儿的工作人员又是帮我打理指甲，又是清洁面部，梳头发的时候可费了好大劲，佩内洛普和诺拉在旁边看着直笑。一通忙活之后，我又重新穿上了已经洗干净的衣服。我就跟个木偶似的，被人带着到处走，每一件事都让我晕头转向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又被催着去做下一件事了。
“现在到最精彩的部分了哦。” 佩内洛普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 “咯噔” 一下，心想怎么还有啊，可把我给吓得不轻。
再走进下一个房间，发现挺奇怪的，里面也有个水池，可水并没有冒热气。我当时都已经穿好衣服了，心里还纳闷呢，这是用来泡脚的，还是有别的啥用处呀？我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差点就一脚踩进去了，还好佩内洛普眼疾手快拉住了我。
“啊！维塔，别碰那个倒影池，你快看看。” 她说道。
我赶忙看向水池，盯着那平静得像镜子一样的水面，就看到佩内洛普在里面，她胳膊还搂着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小孩呢。
等一下，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我是没什么见识，但又不傻呀，那…… 那不会是我吧？我瞬间屏住了呼吸，我知道金属能反光，玻璃也行，这清澈干净的水原来也可以呀，可这些都是富人们才有的东西，在这之前，它们和我的生活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呀。而且说起来，我好像从来都没真正好好看过自己的脸呢，它就好像从来都没真正融入过我的生活一样。
这时候，我就看到镜子里那个人的眼睛里开始涌出泪水，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按大多数人的眼光来看，那脸颊是消瘦的，可在我心里，我觉得自己已经在很多方面长开了些呀，只是没想到，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呢。
“维塔？嘿！”
诺拉走了过来，站在我俩旁边，我已经开始抽泣了，正试图用手接住眼泪，免得它们破坏了那平静的水面。
“你没事吧，维塔？” 诺拉关切地问道。
“嗯…… 嗯，” 我抽噎着回答，一边打嗝一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我只是从来…… 我都不知道……”
“哎呀，维塔……” 诺拉轻声说着，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差别有这么大吗？”
我摇了摇头。
“不…… 不是，我…… 我从来没见过……”
我没能把剩下的话说完，我实在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就是我自己的模样。
“从来没见过？” 诺拉惊讶地问。佩内洛普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我看到…… 我是说，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想到你了。我就觉得今天之后，得带你到这儿来看看。”
“我…… 我想我明白为啥大家都叫我小…… 小孩子了。” 我带着哭腔，自嘲地说道，“我看上去真的就像他妈十二岁似的……”
“哦，维……”
诺拉弯下腰，紧紧抱住我的肚子。佩内洛普也从侧面搂住我，用力地抱了一下。
“谢谢你让我们大家都活着，维塔。” 诺拉说道，“不管你多大年纪，长什么样，你都是我们能找到的最棒的侦察员。”
“请继续保护我们大家的安全呀。” 佩内洛普补充道，“我可太想继续活下去了。”
我的抽泣渐渐变成了带着哭腔的笑声，我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她们的胳膊，回抱了她们一下。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哼？我可不是那种能护人周全的人，恰恰相反，我是那种会给别人带来危险的人。不过我可以继续装下去，至少再装一阵子吧。
“我会尽力的。” 我轻声说道。
这令人动容的时刻总算过去了。我们一起走出澡堂，佩内洛普付了钱。我刻意不去看花了多少钱，我可不想知道那个数字。
“那么？去逛街吗？” 佩内洛普提议道。
“不！不不不！” 我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坚决反对，“太奢侈了！”
“哎呀，小家伙已经招架不住了呀？” 诺拉打趣道。
“我不是小家伙。” 我嘟囔着，抱起双臂。
不过这话我说得也没什么底气。该死，我就是个小家伙呀！我这脸一捏都能捏起来呢！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个子特别矮，可看到自己那张脸，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没关系，那我们可以回公会去。” 佩内洛普说，“这就当是我小小的赔礼道歉啦。”
“…… 我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家人也都能来这儿。” 过了一会儿，我说道，“我在这儿享受，他们却还待在那小屋里…… 感觉挺不好的。”
“嘿，别这么想呀，维塔！” 诺拉说着，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拍得我一个踉跄，“你的家人爱你，对吧？你开心了，他们也会高兴的。可别因为自己过得好就觉得愧疚。”
我哼了一声。
“这话挺顺口的呀。‘别因为自己过得好就觉得愧疚。’”
“是吧？我妈妈常这么说。我们就得经常这么提醒自己，你知道吗？当遇到不公平的事，当感觉自己得到的比应得的多时，就得这么想。要是因为自己过得好就开始讨厌自己，那就完了。”
然而，佩内洛普刚刚花在洗澡上的每一分钱，原本都可以给家人换来更多食物的。我本可以去干活，或者帮忙做些事的。我的快乐是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是别人用那些假如、那些本该有的东西换来的。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快乐，而不会忘记还有别人在受苦呢？好像其他人早就已经这样了，就这么任由我们在困苦中煎熬了十六年。回公会的路上，我一路都在沉思。不过一到公会，佩内洛普就在我面前转了个圈，调皮地笑着。
“嗯，咱们去给男孩子们展示一下怎么样？”
“呃，什么？” 我惊讶地问。
“哦哦哦，好呀！就这么办！” 诺拉欢呼道，咧着嘴笑，“我还挺喜欢突然变得这么有趣的佩内洛普呢！”
佩内洛普笑了起来，拉着诺拉和我往楼上走。她这样的转变挺让人意外的，但不得不说，还挺让人开心的！也许她是因为终于有了些感激和同情之心，所以变得开朗了…… 又或许是那黏液怪不知怎么地让她变得更友好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能都舍不得把那东西弄出来了。
…… 也许这就是它这么做的原因吧。不，我觉得不太可能。这对穴居犬寄生虫能有什么好处呢？
我尽量让这些想法分散我的注意力，因为一想到要穿着这条漂亮裙子去见我的男队友们，我心里就有点发怵。严格来说，这是我第一次穿裙子，虽说以前有几次我把特别大的衬衫套上，假装那是裙子。一想到要让奥维尔和本特利看到我穿成这样，我就莫名地害怕。
“我…… 我不太确定这样好不好……” 我结结巴巴地说。
佩内洛普停了一下，拉着我的手，回头笑着对我说：
“嘿，没事的。要是你觉得有点不自在，想想他们会有多别扭！你表现得越自信，打趣他们就越有意思。”
“是啊，你又不是要和他们中的谁约会，对吧，维塔？” 诺拉问道。
“不…… 不是呀！” 我连忙反驳。
“那就别担心！我和佩会帮你转移注意力的。你就冲他们卖个萌，他们肯定招架不住。维塔，你这模样就像一篮子小猫咪似的，可爱极了。”
“就当是给他们多加点保护你的动力呗，免得被怪物伤害。” 佩内洛普也跟着说道。
嗯，我觉得我当侦察员就已经给他们足够的动力了呀，不过面对这样的理由，我也没法拒绝。我之前被怪物咬过一次，差点就死了，多些保护总归是好的。
“好吧。” 我小声说道。
“太棒了！” 佩内洛普欢呼一声，敲了敲男生们的房门，“哦，先生们……！”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奥维尔把门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
“你们想干嘛，佩内洛…… 嗯？”
他眨了眨眼，看看我们三个，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尽管我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别脸红。
“……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盛大活动吗？” 奥维尔终于把门完全打开，问道。他看上去有点紧张。
“哦，大家都在呀？你们好啊！” 本特利走过来，朝门口挥了挥手，“哇哦！你们看上去太棒了！”
“哎呀，谢谢你呀，本特利！真高兴这儿还有个懂礼貌的人呢。” 佩内洛普娇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冲奥维尔笑，“你们几位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下去吃顿饭呀？”
本特利果然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这倒让我笑了笑。看到他又这么开心真好。奥维尔则把目光移开了，看上去和我一样尴尬。
“你们打扮得这么漂亮，就只是去食堂吗……？” 奥维尔问道。
“不是呀！当然不是，我们之前出去了一趟。” 佩内洛普解释道，“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出去吃，不过我怕我今天要是再花钱的话，维塔得晕过去了。”
这话倒也不假。
“嗯，我饿了！” 本特利开心地说，“走吧，奥维尔，咱们去吃饭吧。”
于是大家一起往楼下走去，奥维尔和我尴尬地跟在后面，其他人则开心地聊着天。我去打饭的时候，厨师们都冲我笑，还夸了我几句，这让我的脸更红了。佩内洛普和诺拉看上去很享受这种关注，可我却觉得挺害怕的。在我生活的地方，被人关注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小偷的时候，行骗的时候，尤其是当个一文不值的街边小混混的时候，被关注都意味着麻烦。我所有的本能都在抗拒这种情况，我真希望能施个魔法让自己消失。嗯…… 其实，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我一直都想问来着。
“嘿，奥维尔，” 我挨着他坐下，端着我的炖菜碗，说道，“你有没有时间教教我魔法呀？”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奥维尔回答道，“魔法可危险了，你可能会把自己炸飞的。”
“哎呀，要是你们俩认识个能治疗魔力反噬的生物魔法师就好了。” 佩内洛普插嘴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坏笑，“我觉得维塔有耐心，也够专注，奥维尔，你不这么觉得吗？”
“哦，天哪，你们俩可别教‘杀人脸’怎么发射火球啊。” 诺拉说道。
“杀人脸？？？” 我抗议道。
“我们俩都不懂热魔法呀。” 奥维尔嘟囔着，“更重要的是，我们俩都没有教学许可证。要是教你魔法的话，我们会被政府找麻烦的。”
“管他什么政府呢，他们都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 我噘着嘴说。
“哎呀，奥维尔！让她试试呗！” 本特利兴奋地说。
“这可是魔法啊！又不是说试就能试的。我得花好几个月教她基础知识，她才能开始掌握哪怕是最基本的变形魔法呢！”
“我会当个好学生的！” 我说，“我保证！”
“维塔，这是违法的呀！”
“我是说，只要你不说，我也不说，就没人会知道呀。” 我耸耸肩说，“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教你魔法的，维塔。”
该死，奥维尔还真难说服。可我想学魔法呀！他不给我机会，那我也没办法了。既然我看上去还像个小孩子，那我就使出小孩子的终极绝招：可怜巴巴的眼神。我抬头望着他，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嘴唇微微颤抖，恰到好处地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眼神足以俘获人心。
“求求你了嘛？”
看呀！看我多小巧可爱呀！他以为我不会用这招吗？他觉得我的自尊心能比学魔法的机会还重要吗？才不是呢！奥维尔坚持了几秒钟，还挺厉害的，不过最后还是在我这可爱模样的攻势下败下阵来。佩内洛普总有一天会后悔给了我这个 “武器” 的。
“…… 好吧。” 他不情愿地嘟囔道，“要是你真能学会，那一个会魔法的侦察员可太宝贵了。”
“太好了！” 我欢呼起来，跳起来挥舞着拳头。
“哎呀，这招比‘杀人脸’那称呼还吓人呢。” 诺拉调侃道。
“奥维尔，你也教教我呗？” 本特利兴奋地问道。
“想都别想！”
桌子周围顿时响起一阵笑声。我又开始埋头吃饭，试图用满嘴的炖菜来掩饰我那傻乎乎的笑容。魔法！魔法，魔法，魔法！周围的人还在继续聊天，可我光顾着吃饭和兴奋了，都没怎么留意他们聊了些什么。后来，佩内洛普说要去趟洗手间，就先离开了。不过公会的厕所就在我的感知范围内，我能感觉到她确实是往厕所去了，我心里默默留意着她体内寄生虫的情况，倒也没太在意别的。这下我终于能放松放松了，可我又不敢睡着，毕竟在佩内洛普彻底痊愈之前，我可不能放松警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