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已经被圣殿骑士围着足足有半个小时了，到现在还没死呢，所以我敢打赌，他们应该没办法凭感觉就看出我是个操魂师，彭塔也还没死，所以综合来看，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这次出行还算挺顺利的。
我、彭塔还有佩内洛普正在马车里休息，让我惊讶的是，拉车的居然是两个圣殿骑士，而不是驮兽。我们这一队有整整一个小队的圣殿骑士跟着：八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士兵，还有一个队长，头盔看上去更华丽些。那位高阶圣殿骑士格拉德拉?卡萨拉大人，或者不管她那一大串头衔到底叫什么，也和我们在一起，就在马车外面走着。
“佩内洛普，你是怎么认识那个奇怪的女士的呀？” 我问道。
这位年轻姑娘在座位上动了动，挑起眉毛看着我。
“你刚才是把‘毁灭者’格拉德拉称作‘奇怪的女士’了？” 佩内洛普问道。
“哎呀，她到底有多少头衔啊？” 我无奈地问道，“她是谁呀，为啥她的名字那么长呢？”
佩内洛普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个怪异的怪物似的，好吧，我想我确实是，不过……
“你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毁灭者’格拉德拉这个名字呢？”
“很简单呀，因为我从来没关注过这事，所以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呗，” 我没好气地回答道，“拜托，你就直接告诉我呗。”
佩内洛普摇了摇头，但还是挺直身子开始回答。
“嗯…… 她是咱们国家，甚至可能是咱们这座岛上最强大的学识型法师，” 她简单地说道，“她是个英雄。”
“她是个疯子。” 我反驳道。
佩内洛普皱了皱眉头。
“嗯…… 她可能两者都是吧，我挺惊讶她居然那么轻易就打算毁掉利蒂亚村，她亲自过问这个任务或许有她的私人原因……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不管怎样，随便传一位贵族夫人的谣言可不好。”
“话说回来，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什么第一夫人、第三夫人之类的称呼都是怎么回事啊？”
“你真的是一辈子都生活在天空希望城吗？”
“天空希望城很大的呀，” 我眯起眼睛说道，“我待的地方和你那儿可不一样。”
她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瓦尔卡的政治基本上是围绕着 ——”
“等等，” 我打断她的话，“什么是瓦尔卡呀？”
她又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那是咱们国家的名字呀，维塔，” 她慢慢地说道。
“哦。”
“咱们这座岛叫翠绿顶，就是翠 —— 绿 —— 顶三个字。”
“我 —— 我知道这个的！” 我坚持道。
“谢天谢地，好了，那么…… 瓦尔卡的政治情况是这样的，天空希望城是我们的首都，在首都的中心是王宫，国王和他的家人就住在那儿。”
“为什么不是女王呢？” 我问道。
“什么？”
“为什么不是‘女王和她的家人’呢？”
“嗯，有时候确实是女王呀，” 佩内洛普无奈地解释道，“但这一代，继承王位的是个男性，所以我们国家有位国王，国王有妻子，她是王后，但不是女王。如果国王指定一位女性作为王位继承人，那她最终会成为女王，她的丈夫会成为国王，但不是君主意义上的国王，这下明白了吗？”
“不，这太让人迷糊了。”
佩内洛普叹了口气。
“听着，那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位国王，国王有权提名男女议员，一经提名，他们就成了贵族，他们的整个家族接下来两代人也都是贵族。多年前，因为在战争中的功绩，现任国王册封格拉德拉为贵族，赐予她卡萨拉这个姓氏，所以，她就是第一夫人，或者通俗来讲，因为是国王亲自册封的，也叫真夫人。要是她有丈夫，她丈夫就是第一勋爵，他们的子女就是第二勋爵、第二夫人或者第二贵族，以此类推。”
我听得头都晕了，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太难消化了。
“呃，好吧。”
“圣殿骑士同时身为贵族的情况挺少见的，但也不是没听说过，每个议会里通常都有几个这样的人。现任国王很看重武力和军事才能，所以最近这样的情况比以往更多了。”
她似乎对此有点不满，不过，嘿，她对圣殿骑士有意见，我可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她好像解释完了。这一路挺无聊的，森林里似乎没什么东西想攻击这么一大队人，我得找点事做。
疲惫加上听了佩内洛普那通政治讲解，很快我就有了决定，我在颠簸的马车里尽量让自己舒服些，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我睡得不太安稳，基本上只要有圣殿骑士动作稍微快点，我就会被惊醒，哪怕是那些普通士兵都挺厉害的，我昏昏沉沉的脑袋会把他们当成威胁…… 说实在的，就算不是当下的威胁，他们也确实是威胁呀。在我打盹儿的时候，有一回格拉德拉靠在马车外侧，她的灵魂透过木板碰到了我。
她问起的时候，我就说是做噩梦尖叫了。
不过，随着这一天慢慢过去，我大概总共睡了五六个小时，在敌方领地的马车上第一次打盹儿能睡这么久，应该还算可以了。
后来我下了马车，感觉需要活动活动腿脚，再去解个手。我蹲在路边的时候，圣殿骑士们都很有礼貌地把目光移开了，也不用担心会拖大家的后腿，毕竟那两个拉车的圣殿骑士拉着车本来就是步行的速度，估计他们大概每小时会换一次班吧，但他们长得都一样，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样。
没过多久我就回到队伍里了，特意走到马车远离 “毁灭者” 女士的那一侧，她还是让我挺害怕的。然而，让我郁闷的是，她很快绕到马车这边，和我并排走着，她的灵魂蹭到了我的胳膊，我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
“呃，高阶圣殿骑士大人，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我犹豫地问道。
“你睡得好吗？” 她带着笑意问道。
“我…… 睡了一会儿，卡萨拉大人，感谢您让我们在马车里休息。”
“哦，不客气，我们得让拉车的这些懒家伙负重锻炼呀，不然就不算合格的训练了，你懂的吧？”
“啊…… 所以他们拉车是为了训练啊？”
“嗯，而且他们可比马好驯服多了，”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我往边上躲了躲，她是故意的吗？我该跟她说什么呀？
“您是在捉弄我吗？” 我皱着鼻子问道。
她笑了起来，但没回答。唉，这下怎么办呀？我要是不说话，她又会来招惹我了。
“…… 您是怎么认识佩内洛普的呀？” 我问道。
“嗯？哦，其实也不算认识吧，不过我和她爷爷维苏威乌斯勋爵很熟，四十年前我们一起打过仗呢，那老家伙比我先成为贵族，我到现在都还没原谅他呢！”
她又笑了起来。
“除此之外，我想我也就是在社交场合偶尔见过她，认出她倒也不难。”
“哦，” 我小声说道，“您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强大的呀？”
她哼了一声。
“哦，每个人都问这个问题，‘哦，毁灭者大人，请您快给我讲讲成为无敌战斗女神的五步秘诀吧！’大家指望我跟他们说什么呀？‘啊，这个嘛，我每天都好好吃蔬菜，刻苦练习！’我可是我们这一代热魔法理论的开创者，该死的，我比你强是因为我比你聪明。”
“哦，这样啊，所以您是个热魔法师呀？”
她的头盔朝我这边转了转，好像在严肃地看着我。
“你…… 真的从来都没听说过我呀，是吧？” 她问道。
我耸耸肩。
“我在贫民窟长大的，谁都不认识，几个月前吧，我运气好，觉醒了个挺厉害的侦察天赋，在那之前，我就是个无名小卒。”
“嗯，” 她哼了一声，“向来都是这样，就因为我实力强，大家都把我当成大英雄，可我还算是‘没天赋’的呢，好像只有迷雾守望者赐予的天赋才算天赋似的！有些人就是与众不同，这就是世道。”
我皱起了眉头。
“圣殿骑士那样贬低迷雾守望者，这不奇怪吗？”
她笑了起来。
“你也不怎么去教堂吧？嗯，我都不知道我那样算不算贬低。你觉得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崇拜迷雾守望者呢？”
“我一点儿都不清楚。” 我诚实地说。
“嗯，” 她低声说道，“你以前见过它吗？”
要不是彭塔及时干预，我一想起相关的事就该瑟瑟发抖了，我在心里默默向她道了声谢。
“…… 我怎么可能见过呀？” 我问道。
“嗯，在贫民窟长大的，是吧。嗯，这次旅途我们有机会弥补这个遗憾了，我们的路线会沿着边缘走上好一段路呢。”
我扬起了眉毛。
“等等，真的吗？边缘不是很远的地方吗？”
“嗯，挺远的，我想是吧，没错。难道你也不知道利蒂亚村在哪儿吗？”
她轻声笑了，伸手想拍拍我的背，可她的灵魂拂过我的时候，剧烈的疼痛如火烧般传遍我的全身。
我强挤出一丝假笑，尽力忽略那疼痛，我都想尖叫了，她的灵魂就是力量的化身啊，我真的很担心要是在她身边站太久，我可能会死掉。
她的手移开了，我朝她点点头，礼貌地找了个借口，爬回了马车里，直到这时我才松了一口气，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憋着气呢。
“聊得愉快吗？” 佩内洛普面无表情地问道。
“呃…… 还算顺利吧。” 我好不容易喘着气说道。
“嗯，与其在这儿八卦我，你或许该利用这段旅途做点有用的事。”
哦，她都听到了呀？
“我就是好奇嘛，” 我辩解道，“我们没说你坏话呀。”
“当然，不管怎样，别浪费时间总归是好的，你应该练习一下阻断指令。”
“呃，我不是不应该学魔法吗？” 我压低声音悄悄问道。
“只要你不引导魔力，就不算违反什么规定。我想你也可以锻炼锻炼身体，既然你说过也想提升体能技能，我相信圣殿骑士们会很乐意给你些建议的。”
“那我想我会接受他们的建议的，” 我回答道，“我感觉我用这长矛还是挺差劲的。”
“随你便吧。” 佩内洛普嘟囔道。
我拿起武器，又跳下马车，再次走到马车远离格拉德拉的那一侧。有几个圣殿骑士朝我这边看了看，不过当我开始进行走步长矛练习时，他们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就没什么兴趣了。我有点太害怕了，都不敢过去向他们请教指点，所以就只是继续练习林恩教我的那套动作，心里盼着要是我练得不对，他们当中有人最终能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渐渐找到了节奏，马车走得不快，所以一边跟着走一边练习挺简单的，除了我自己、我这破长矛，还有我那一直开启着的灵魂感知能力，也没别的需要操心的事了。森林里的野兽也不来招惹我们，格拉德拉也没来打扰我，我不能说我喜欢这样的训练，但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折磨，那会儿我跑几个街区身体都会抗议得厉害呢，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我已经强壮了这么多。
不知过了多久，小队队长朝我走了过来。
“小姐，或许该换个新练习项目了。” 他礼貌地建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嗯？” 我问道。
“你做这个练习已经好几个小时了，让肌肉休息一下，换个项目或许比较好。”
“哦，” 我说，“是啊，我都没注意时间呢，你有什么推荐的练习项目吗？”
从他的头盔下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感觉他挺满意的。
“嗯，我自己更擅长用剑，小姐，不过要是可以的话……”
我把长矛递给他，边看他拿着长矛做动作边问问题。如果我没认错声音的话，这家伙就是雇了罗文的那个人，挺奇怪的呀，我猜他升职了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我的脸颊不像以前那么凹陷了，但我应该也没变化太大吧？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我会这么突然又碰到他了，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巧合，三次可就是规律了，可万一他没认出我来，我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两个月前我体重只有现在的一半，而现在我却成了一名猎人，还跟着一位大圣殿骑士执行任务呢，没错，我在这里还是最弱的，但我进步得很快呀，我可不想让圣殿骑士们问我怎么进步这么快的。
谢天谢地，他没问，总的来说，他是个非常有礼貌、很和善的人，他的灵魂感觉就像彭塔带我去过的那个澡堂一样：温暖、宽广、平静，让人沉浸其中很舒服。他的实力仅次于佩内洛普，那他就是这里第三强的人了，不用猜也知道谁是最强的。
说实话，我得重新估量一下佩内洛普到底有多强大了，就算最近我见识过那么多厉害的角色，不管是字面意义还是比喻意义上的，她的实力排名都挺靠前的，我或许应该找个时间提提这事，拍拍她的马屁。
“她应该会喜欢的。” 彭塔小声嘀咕道。
“嗯？你说什么了？” 小队队长问道，他戴着头盔朝我这边转了转，同时纠正着我的姿势。
“我就是自言自语呢。” 我告诉他，彭塔在我的意识里愤愤不平地扭动着，哎呀，搞什么呀？她最近怎么老说话呀？这会害死我们的！
“我都无聊死了。” 她小声抱怨道。
那也不能跟圣殿骑士这么随便呀！我还以为你一心想着保命呢！
她没回应，我叹了口气。
你想接管一会儿身体吗？我问她。
瞬间，我的身体就不听我使唤了，我想这就是她的回答了，彭塔伸了伸懒腰，慢慢地活动着身体，把每个关节都弄得咔咔响，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现在长矛训练得差不多了。” 她对圣殿骑士小队队长说道。
“哦，” 他有点惊讶于这突然的决定，“嗯，没关系，希望我能帮上忙。”
“帮了大忙了，” 彭塔热情地回答道，“您的专业指导太有价值了，顺便问一下，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啊！抱歉，我太失礼了，我是圣殿骑士达西尔，很高兴能帮上忙，猎人维塔。”
他礼貌地点点头，彭塔也回以点头，天哪，她可真有礼貌！
她跳回马车里，立刻仰面躺下，又伸了伸懒腰，享受着那种感觉。
“训练得挺有成效嘛？” 佩内洛普面无表情地问道，她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懒洋洋地看着。
“嗯，收获颇丰呢。” 彭塔端庄地回答道。
佩内洛普眯起眼睛，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啊，那挺好的呀。”
“没必要这么冷淡嘛！” 彭塔笑着说，“我们是队友呀，不是吗？”
“别这样，” 佩内洛普警告道，“我能看出来。”
彭塔的笑容有点僵住了。
“我只是…… 想问问你在…… 方面有没有什么进展。”
佩内洛普啪的一声把书合上了。
“你刚训练完，出去走走凉快凉快怎么样，嗯？”
彭塔咽了口唾沫，坐直了身子。
“好的，抱歉。”
“嗯，你都说了好几次抱歉了。”
彭塔赶紧从马车里溜了出去，躲开佩内洛普那能杀人的眼神，至少我没感觉到她发动了自己的天赋，我猜在战斗中感知天赋发动会是个挺有用的能力，所以我一直都在格外留意这一点。能走的地方不多，因为我们得待在马车附近保证安全，我感觉格拉德拉开始慢慢朝我们这边靠近，从另一边绕过来，彭塔很明智地往相反方向绕，让马车隔在我们俩中间，格拉德拉似乎注意到了，然后她们俩就慢慢地加快了速度，玩起了一场复杂又有点暗暗较劲的竞走游戏。
不幸的是，格拉德拉基本上就是单纯地来较劲的。
“维塔，你不是在躲着我吧？” 她直截了当地喊道。
彭塔叹了口气，绕过马车朝格拉德拉走去。
“没有呀，高阶圣殿骑士大人，” 她闷闷不乐地说，“我就是想再多活动活动腿脚。”
“啊，这样啊，是分手闹得不愉快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一阵灼痛传遍我们全身，彭塔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呃…… 我可不会这么形容这件事，不是那样的。”
“啊，真遗憾，直性子的贵族太多了。”
“那或许您该去追求他们当中的一些人呀。” 彭塔没好气地回答道。
格拉德拉大声笑了出来。
“哈！可惜呀，我也是直的，而且都六十多岁了，还忙得很，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事儿呢。”
这位身披重甲的大魔法师弹了弹她头盔面罩的前部，那鳞片打造的面罩发出一声轻轻的 “叮” 的声响。
“不，我戴着头盔更漂亮呢，小姑娘，谈情说爱是年轻人的事儿。”
“那我倒想问问，您为什么还这么关心这事儿呢？”
“因为同性恋贵族更有可能做些有意思的事儿，比如为了把朋友弄进政府领工资，合法收养他们呢！可有意思了。要是一男一女结了婚，通常就只会生些哇哇哭的小娃娃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俩还年轻呢，我相信你们会和好的。”
“嗯，您的建议我既不想听，也完全不对路，不过您在这事上的立场我算是知道了。” 彭塔说道。
我想这就是跟圣殿骑士说话太随意了吧，不过格拉德拉似乎倒不介意她这种顶嘴的态度，反正我也没别的事可做，就趁机更仔细地观察格拉德拉的灵魂，要不是它那么吓人，还真算得上漂亮呢，尽管它让我想起汹涌狂暴的火海，但其中却有着一种微妙的艺术美感，复杂的图案在那旋转的火焰中舞动，在这庞大灵魂的风暴里翻滚，看得我都入迷了。
我想要它，我想要那样的灵魂，要是我再强大些就好了，可就目前的情况，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沮丧地又审视起自己的内心，隐约能感觉到她们的对话还在继续，彭塔还在继续毫不客气地跟这个国家最强的人类之一顶嘴呢，管它呢，就让她掌控一会儿身体吧，我想弄清楚我的灵魂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 准确地说，我是想弄清楚我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我就是我的灵魂呀。我那墨黑色的外壳比我上次感知时裂得更厉害了，尽管我决定不把里面的东西释放出来，可我的灵魂感知能力通常不怎么关注深度，它感知的是灵魂的整体情况，然而要透过我自己周围这黑色的外壳去感知里面，似乎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只能透过那些裂缝瞥见一点里面的情况，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它已经准备好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必须破壳而出！就是现在了！这个可怜的牢笼已经容不下我不断壮大的灵魂了！这层伪装只会让我变得软弱！我不需要这种伪装出来的可怜人性！我！必须！破 ——
彭塔突然伸出我的手臂朝格拉德拉挥了挥，拍了拍她的肩甲，那女人灵魂炽热的力量如潮水般向我涌来，那难以形容的疼痛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但不管清醒与否，我都感觉到我的灵魂在躁动，我自己也在躁动，我再也等不了了。
“我要去拉屎。” 彭塔赶忙说道，然后朝着森林跑去。
“玩得开心点呀！” 格拉德拉在后面喊道，“不过别太放纵了啊！那可就麻烦了！”
那外壳好疼，它束缚着我，我想动，我想获得自由……！
“你在搞什么鬼啊！？” 彭塔压低声音呵斥道，“我们就站在‘毁灭者’格拉德拉旁边，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这些啊！别这样，维塔！维塔！”
糟了，糟了，她是对的！可我已经醒了……！
我灵魂的外壳，也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开始大块大块地裂开，疼死了……！啊，太他妈疼了！
“维塔，怎么 —— 啊，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它就是不受控制地在发生啊！不是我想这么做的！
“就是你在做啊！”
我在做？哦，好像确实是我，这么一想，好像也说得通，这里面实在太挤了。
“维塔！维塔，求求你了，我好害怕！” 彭塔哀求道，“求求你，停下吧！至少别在这儿啊！我们可以找个更好的地方……！”
等等，该死！她又说对了！我这是在干嘛呀！啊，可要是被格拉德拉的灵魂碰到的疼痛像被火烧一样，那现在这感觉就像是被碾碎一样的疼，这外壳太小了！我的灵魂太大了！不行，我得藏起来，我必须藏起来，别裂开，待在里面，待在……！
彭塔和我一起尖叫起来，那铺天盖地的疼痛充斥着我们，过了一会儿我才努力控制住自己，我只要停止挣扎就行，我只要…… 回到……
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