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仪态端庄,神色肃穆,她抬起那保养得宜、微微透着岁月痕迹的手,朝着台下轻轻一挥。
这一挥,仿若有着无形的魔力,紧接着,一列宫女鱼贯而入,她们身姿轻盈,步伐整齐,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各式各样的乐器。
不多不少,刚好十五个,件件皆制作精良,在殿内明亮的光线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嬷嬷微微抬颌,目光扫过台下的姑娘们,继而不缓不慢地说道:“这十五个乐器,请各位姑娘依着自己的心意进行挑选,选定之后,便按照乐器上所标注的顺序依次进行演奏。
需注意,此轮比试,唯有五位姑娘能够脱颖而出,成功进入下一回合。”
话音刚落,台下的姑娘们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却又夹杂着一丝紧张与忐忑。
随着一阵清脆悠扬的笛声悠悠响起,宛如山间清澈的溪流潺潺淌过众人的心间,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月白色素净衣衫的女子静静伫立在台上,她身姿修长而纤细,仿若一支遗世独立的青竹。
她微微仰头,朱唇轻启,将笛子置于唇边,吹奏出的笛声婉转悠扬。
恰似空谷中悠然绽放的百合,倔强地散发着独有的芬芳,又不失清雅美丽,那股子超凡脱俗的韵味,让人为之沉醉。
笛声仿若余音绕梁,尚未消散之际,沈云笙款步上前,莲步轻移至古琴前。
她今日一袭浅碧色罗裙,更衬得身姿婀娜,腰间丝带轻束,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缓缓落座后,她轻轻抬手,那纤细如葱管的指尖轻轻搭在琴弦之上,随着一声轻拨,袅袅琴音倾泻而出。
她的手指在琴弦上来回跳跃,仿若灵动的精灵翩翩起舞,琴音时而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时而又如悠悠白云拂过山巅,舒缓绵长,令台下的人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仿若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喧嚣。
紧接着,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粉墨登场,各展才艺。
有的轻抚琵琶,弦音铮铮,如金戈交鸣,诉说着豪迈之情
有的奏响古筝,音声悠悠,似小桥流水,流淌着温婉之意。
一时间,无论是台下那些身着华服、交头接耳的夫人贵妇们,还是二楼雅座之上,或气宇轩昂、或温润如玉的各位皇子与公子们,皆沉浸在这美妙绝伦的音乐海洋之中,仿若时间都为之停滞。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演奏宣告结束,嬷嬷掐着恰到好处的时机,稳步走上了台。
她目光沉稳,手中握着一卷名册,展开宣读,宣布了留下的姑娘们的名字,沈云笙的名字赫然在列。
随后,嬷嬷微微欠身,朝着五位姑娘说道:“请五位姑娘稍作休息,稍后挨个上台进行最后的舞蹈比试。
偏房早已为各位姑娘悉心准备了跳舞的衣裙,还请先随我移步过去。”
嬷嬷在前头领路,姑娘们莲步轻移,跟在其后,沈云笙则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眼神中透着一丝若有所思。
此时,皇后仪态万方地开口道:“既她们去换装,大家来品鉴品鉴本宫最喜欢的花。”
话落,一群宫人训练有素地忙碌起来,一盆盆各色娇艳欲滴的牡丹被抬了进来。
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花朵硕大,层层叠叠的花瓣肆意舒展,仿若盛装打扮的贵妃。
宫人们手脚麻利地布置着舞台,不多时,原本略显空旷的台前便被这一片繁花装点得如仙境一般。
随后,嬷嬷迈着小碎步走到皇后身旁,微微欠身,压低声音汇报着什么。
皇后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颔首,说道:“那就开始吧。”
嬷嬷得令,再次转身,身姿优雅地缓缓走上台子,提高音量说道:“各位夫人,五位小姐已经准备完毕,现进行最后一轮舞蹈比试。”
随着一阵悠扬舒缓的音乐轻轻奏响,仿若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第一位便是先前吹奏笛子的那位姑娘,此刻的她换了一身淡粉色的轻盈衣裙,仿若春日枝头初绽的樱花。
她款步上台,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身姿灵动轻盈,仿若花丛中翩跹飞舞的蝴蝶,自由而又轻柔,每一个旋转、每一次抬手,都似在诉说着花的故事,美的让人心醉。
而后,剩下三位姑娘也不甘示弱,身着五彩斑斓、绣工精美的华服依次登场。
她们舞姿各异,或婀娜多姿,尽显妩媚,或刚健有力,透着豪迈,或轻盈飘逸,仿若仙娥下凡,一时间竟不分上下,看得台下众人目不暇接,赞叹声此起彼伏。
最后,随着一阵清幽的箫声缓缓响起,仿若夜空中的一缕清风,沈云笙身着一身极为简约的素裙翩然而至。
那素裙颜色淡雅,近乎纯白,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却选用了上乘的轻盈材质,微风拂过,裙摆仿若灵动的云朵轻轻飘动。
她面上仅略施粉黛,更衬得肌肤赛雪,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羊脂玉簪子挽起,简约而不失高雅。
她莲步轻移,翩翩起舞,仿若一朵盛开在雪山之巅的白花,洁白无瑕,优雅脱俗,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随着音乐渐渐趋于平缓,直至最终停下,她的舞蹈也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而现场的人仿若还沉浸在一场如梦如幻的仙境之中,尚未缓过神来,许久之后,才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接着,皇后率先轻轻拍起手来,面带赞赏之色,说道:“好~这舞蹈跳的真的是妙!”
那语气中的肯定与喜爱溢于言表。
方才还满脸傲气,自信满满以为胜券在握的四个女子,此刻见了沈云笙的舞姿,又听闻皇后这般夸赞,顿时觉得自己与之相比,仿若黯淡无光的繁星相较于皎洁明月,黯然失色。
她们心底清楚,这场比试,自己多半是输了。
此刻,皇后微微侧身,在嬷嬷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嬷嬷面露会意之色,然后便面带微笑,目光扫过这五位女子。
嬷嬷稳步走上台,手中捧着皇后刚才从头上摘下的一支金簪,那金簪做工精细,簪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嬷嬷微微抬颌,缓缓开口道:“本次最后的胜者为王县令家的小姐,王绾卿。”
此言一出,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是一脸惊愕,万万没有想到,胜出的竟然是一个小小县令家妾室的女儿。
这王绾卿虽说长相貌美,眉眼如画,可站在这一众家世显赫、精心装扮的姑娘们中间,起初并不如何出众。
尤其是众人皆看好的沈云笙没有胜出,更是让大家满心疑惑,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此时,顾不得众人的惊讶,嬷嬷已然将皇后的金簪递到了王绾卿的手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王小姐,还不谢恩?”
王绾卿仿若如梦初醒,她急忙伸出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金簪。
随后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见状,轻轻招手,语气轻柔地说道:“绾卿,过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王绾卿受宠若惊,起身莲步轻移至皇后身旁,皇后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眼中满是慈爱,仿若真的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一般。
一时间,这台上便变成了皇后认亲的温馨现场,王县令的小妾站在台下,激动得眼眶泛红,胸脯剧烈起伏,整个人仿若要飘起来一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认完亲,举行完一套繁琐却又庄重的流程后,宫人们训练有素地忙碌起来,一道道精美的膳食被端了上来。
菜品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摆满了一桌又一桌。
皇后端坐主位,再次开口道:“各位夫人,今日皇上与本宫多了一个女儿,这是莫大的喜事,本宫还要宣布另外一件喜事。”
众人闻言,皆默契地放下手中的碗筷,挺直腰背,静静地听着。
“皇上将为剩下四位姑娘赐婚,嫁于皇家的四位皇子,成为皇子的侧室。”
皇后朱唇轻启,声音不高,却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在众人耳畔炸响。
刹那间,台下仿若炸开了锅,惊叹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那些原本还矜持端坐的夫人们,此刻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纷纷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艳羡。
她们着实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场起初看似普普通通的赏花比试,背后竟暗藏着如此天大的机缘。
能有幸嫁入皇家,哪怕只是成为皇子的侧室,那也是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可望而不可即的无上殊荣啊。
从今往后,身份、地位、荣耀,皆会与往昔大不相同,家族也能跟着沾光,这等好事,怎能不让人激动难安。
沈齐川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满心焦急,对于到底是谁最终胜出这场比试,他全然没有兴致探究。
眼见着宴会已然接近尾声,他额头上的汗珠都快渗出来了,只因到此刻为止,他依旧没有发现谁的手上戴着那枚碧绿的扳指。
一想到回去要如何向沈听晚交代,他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一般,七上八下。
正当他心急如焚,满心发愁之际,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人的动作。
那人仿若漫不经心一般,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物,沈齐川的目光瞬间像被磁石吸引住了。
待看清那物件,他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竟是和沈听晚描述得一模一样的扳指!
紧接着,那人不紧不慢地将扳指戴在了手上,动作娴熟自然,仿佛那扳指本就该归他所有。
沈齐川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禁在心底惊呼:竟然是他?!
“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