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甫渊刚踏出宫门,公主身边的公公便趾高气昂地迈进了沈府。他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正厅中央,鼻孔朝天,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沈夫人,公主有令,宣沈听晚进宫!”
陆凌霜脸上虽带着恭敬的微笑,可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公公,您想必是熟知宫里规矩的。未嫁女子若无皇上和皇后的诏令,是不得擅自入宫的。敢问公主此番是奉了谁的令呢?”
那公公也不是个好惹的主,毫不退让,立刻反驳道:“沈夫人,公主在宫中可是备受恩宠,她的话,这宫里宫外还无人敢不照做!
今日既不是奉皇上的令,也不是奉皇后的令,就是公主亲自下的令!
你难道敢违抗公主的旨意?”
陆凌霜笑容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公所言也有道理,只是咱们身为臣子,终究都得听从皇上的旨意,公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公公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他面皮够厚,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面不改色地说道:
“沈夫人真是伶牙俐齿!但今日若是沈听晚不随我进宫,那我可就只能留在这里不走了。
毕竟完不成公主交代的任务,我回去可是要受罚的呀!”
陆凌霜见状,缓缓起身,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要不我随公公走一趟?这样既不驳公主的面子,公公也好交差。
若是公公不愿意,那就只能等沈大人回来,带您去皇上面前把这事儿说清楚了!”
公公见势不妙,只好妥协:“既如此,那就麻烦沈夫人跟我走一趟吧。”
就在二人正要离开的时候,沈听晚身着一袭粉色丝绸裙子,缓缓走来。
丝绸在阳光下泛着粼粼光泽,宛如流动的霞光。她外披一层薄纱,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与柔美。
头上佩戴着简约的珍珠首饰,恰到好处地映衬出她的温婉气质。
脸上画着粉面桃花妆,双眸含情,琼鼻秀挺,樱桃小嘴不点而朱,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可人,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沈听晚轻声说道:“母亲,既然公主如此想见我,那我们便一同进宫去见见公主吧。”
沈听晚心里清楚,若不打消公主的念头,日后她少不了在皇上和皇后耳边说沈家的坏话。与其一直躲着,不如早早面对,早早解决。
陆凌霜正欲开口拒绝,沈听晚却挽住了她的胳膊,娇嗔地说道:“母亲,女儿已经不小了,有些事不能一味躲在你们身后。
母亲陪我一同去,她断然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说罢,她俏皮地朝着陆凌霜眨了下眼睛。
就这样,二人随着公公前往宫里。
临下车前,沈听晚轻声在陆凌霜耳边说道:“母亲,你先去找皇后,找她好好参公主一本!半个时辰后带着皇后就来找我,千万别通传!我要给皇后演出大戏!”
陆凌霜虽有些不放心,但沈听晚已经跟着公公下了马车,朝公主寝宫走去。
她犹豫片刻后,还是转身朝皇后的寝宫走去。
公公快步朝前走去,沈听晚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仿佛这不是去见公主,而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公公见状,忍不住催促道:“还请沈姑娘快些,莫让公主久等了。”
沈听晚一脸无所谓,悠悠说道:“公公莫急,反正已经耽误了,也就不在乎这一会功夫了。”
公公无奈,只能放慢脚步,带着沈听晚慢悠悠地朝寝宫走去。
另一边,金容从沈听晚出府时就命宫女开始给自己精心打扮。她想着要用自己的美貌给沈听晚一个下马威,让她自惭形秽。
此时,她顶着重重的头饰,端坐在椅子上,沈听晚迟迟不到,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了,细密的汗珠也从她的额头渗出。
终于,宫女轻声禀报道:“公主,沈听晚到了。”
金容立刻整理了下衣服,强打起精神,正襟危坐道:“喊她进来。”
随着那道倩影越来越近,步伐轻盈得如同在水面上飘动的花瓣,金容原本高傲的神色瞬间凝固。她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心中如遭雷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心中不禁想着:“这就是丑女悍妇沈听晚?”
眼前的沈听晚,身着一袭简约而不失高雅的粉色罗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恰似春日里随风飘舞的花瓣,轻盈而灵动。
裙身的丝绸在阳光的折射下,泛出粼粼的微光,宛如流淌的银河,每一步都似带着梦幻的光晕。外披的那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她的身姿,若有若无,恰似清晨的薄雾,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气息。
她头上仅佩戴着几枚圆润的珍珠首饰,颗颗饱满,温润的光泽与她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她的温婉与端庄。那珍珠在她的发间轻轻晃动,宛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灵动而纯净。
再看她的面容,仅仅是略施粉黛,却将她天生的丽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眉如远黛,弯弯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是精心勾勒的水墨画。双眸恰似一汪清澈的秋水,明亮而有神,眼眸流转间,似有星辰闪烁,顾盼生姿。
琼鼻秀挺,宛如玉雕般精致,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自信与从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她的气质更是出众,宛如空谷幽兰,在这纷繁的宫廷之中,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芬芳。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优雅与从容,让她在这华丽的宫殿里,如同明月般耀眼。
金容看着自己精心装扮的模样,满头的珠翠、艳丽的妆容,此刻在沈听晚的面前,竟显得如此庸俗和黯淡无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与不甘 。
沈听晚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沈听晚见过公主。”
公主轻咳一声,故意不喊她起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沈听晚见状,也不犹豫,径直起身站了起来。金容顿时怒火涌起,大声说道:“本公主没让你起来,谁准你起来了?!”
沈听晚直白地说道:“若我不起来,只怕是公主打算一直让我跪着吧?”
金容没想到沈听晚竟直接说出了她的想法,她心里竟觉得有一丝心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谁准许你这样胡乱猜测本公主的心思?”
沈听晚冷笑道:“公主今日召我来你寝宫,不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主动解除和顾将军的婚事吗?”
金容心中又是一惊,她万万没想到沈听晚竟然看透了她的心思。既然如此,她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你既然如此明白,那我便不绕弯子了。
我喜欢云峥哥哥,你最好识相点,主动去找父皇和母后退婚,不然今日我是不会让你全须全尾地回去的!”
沈听晚不屑地说道:“我不可能退婚,若你有本事去说服顾云峥,那就去找他罢!”
金容愤怒地拍桌而起,吼道:“好啊!你如此有骨气!来人!给我好好收拾她!”
沈听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是端庄地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话音刚落,几个宫女如同被驱赶的猎犬一般,张牙舞爪地一拥而上。沈听晚却仿若一只灵动的小鹿,身姿轻盈而敏捷,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如柳絮般轻盈一转,只轻轻一闪,便巧妙地躲开了宫女们伸来的手,那动作流畅自然,不带一丝拖沓。
宫女们见状,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再次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沈听晚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她轻轻抬起手,那纤细的手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就在宫女们冲至跟前的瞬间,她顺势借力,巧妙地一推,精准地击中了两名宫女的肩膀。
只听 “哎哟” 两声,那两名宫女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她们呲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金容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精致的脸庞因愤怒而微微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她再也按捺不住,跺了跺脚,大声指挥道:“你们真是一群蠢货!左右一起上呀,难道连她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吗?”
在金容的催促下,寝宫里的局势愈发混乱。
宫女们分成左右两队,将沈听晚团团围住,不断地变换着攻击的角度。只见她时而巧妙地拨开宫女伸来的手,时而用膝盖轻轻一顶,将靠近的宫女逼退。
寝宫里的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地上一片狼藉。花瓶摔碎的声音、宫女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整个寝宫仿佛变成了一个热闹的战场。
转瞬之间,所有宫女皆在沈听晚的凌厉攻势下纷纷倒地,横七竖八地趴在地上呻吟不止。沈听晚目光如炬,径直朝着金容步步紧逼。
金容被沈听晚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只能下意识地连连后退,嘴里结结巴巴道:“你... 你... 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听晚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且略带嘲讽的笑容,莲步轻移,悠然说道:“自然是用你对付我的法子,来好好回敬你一番喽~”
金容被逼迫至无路可退,一屁股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她仰起头,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沈听晚,色厉内荏地吼道:“我可是公主!你怎敢动我分毫!”
沈听晚眼眸中闪过一丝邪魅的光芒,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公主又怎样?此刻,就算你喊破喉咙,又有谁会来救你?”
金容被这话彻底激怒,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猛地伸手推开沈听晚,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指着沈听晚,怒不可遏地叫嚷道:“沈听晚,你好大的胆子!”
沈听晚余光瞥见窗外的天色,心中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她眼神一凛,突然伸出手,稍稍用力,一把将金容推倒在地。
金容头上戴着沉重的头饰,周围又无任何支撑之物,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疼得她五官扭曲在一起,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金容强忍着疼痛,扯着嗓子惊呼起来:“来人!快来人啊,把她给我捆起来!”
那些摔倒在地的宫女们听闻,赶忙挣扎着站起身。与此同时,门外又冲进来一群人,手中拿着粗绳,气势汹汹地朝着沈听晚扑来。
这一次,沈听晚并未反抗,只是在他们即将抓到自己之前,挑衅地对着金容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而后压低声音,清晰地说道:
“顾云峥在沈府亲口对我爹娘说,他心悦于我。你若想和他成亲,下辈子吧!”
金容听到这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坐在地上发疯般地尖叫起来:“啊~啊~”
紧接着,沈听晚便被一拥而上的宫女们扑倒在地,她们用绳子将她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迫使她跪在地上,还顺手将一块手帕塞进了她的嘴里,让她无法出声。
金容在宫女们的小心搀扶下缓缓起身,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脸上带着得意的神情,一步一步地朝着沈听晚走去,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冷冷哼道:
“哼,沈听晚,我早就告诫过你,莫要与我作对!” 说罢,她高高扬起手,作势要狠狠打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威严且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你给我住手!”
“母后~” 金容闻声,立刻放下了手,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委屈至极的表情,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时的沈听晚,模样显得愈发楚楚可怜。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发髻早已凌乱不堪,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显得格外狼狈。
外衫也被拉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了里衣。双手双脚被紧紧绑住,绳子深深地勒进她的皮肤里,留下一道道红印。
嘴巴里塞着手帕,只能发出呜呜的微弱声音,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皇后面色铁青,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沉声道:“你怎能如此胡作非为?!”
说罢,她转身对着身旁的宫人厉声命令道:“快点给沈小姐松绑!”
金容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急切地说道:“母后!不能给她松绑!她刚才可是狠狠地欺辱了我呢!”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刺骨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公主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真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
金容循声望去,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顾云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