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大家都穿起旧衣服。施铭芳穿中式褂裙,头梳一个鬏,脚上穿了双黑布鞋,连点绣花都没有。桂婶春杏则穿着棉唐装棉裤,黑布鞋。施燕云更简单,就穿着那身磨毛旧睡衣。因为施铭芳就没有给她做过其他裤装。全部都是裙子。
大家急急忙忙收拾起来,施燕云自己的东西收拾停当了,就看桂婶这也舍不得,那也丢不下,一会摸出一个包袱皮把东西包起来,一会抱个木箱子把厨房的东西装点进去。
去卧室就看施铭芳一会功夫把衣服鞋袜都装进藤箱里了。
“小混蛋。昨天是不是就把枕头收起来了,我说昨晚睡觉怎么睡硬枕的。你还收了什么了?”
“棉芯枕头,羊毛毯还有床单都放我那箱子里啦。你把自己的衣服放好就行。你那么多洋装,不少钱呢。可不能当了。”
施燕云翻着藤箱:“妈你昨晚拿回来的钱放哪啊?”
实在不行干脆放她那行李袋的空间里吧。安全看不见,就没人偷没人抢,多让人放心啊。可惜现在不敢明说。
“我放点钱在衣服里面的兜里。首饰戴了一些,其他都放包袱里装藤箱里了。”
“看!”
好家伙!她妈挽袖一撸胳膊,左右手臂各五六个手镯,金的银的都有,害怕有声响被人察觉,用丝帕缠着固定住。唯一在外的是一个手腕上的欧洲进口手表,跟一手五个金戒指。
“怎么带五个戒指?”
“这是船上打点人的。我就买了一张双人间的船票。说是可以带佣人,谁知到时候有没有人刁难。准备点以防万一。”
施燕云点头。这就是生活的智慧。不过她不需要。嘻嘻。
“好了,你那金银的小东西放哪了?这都是你祖父祖母的心意,可不能丢了。”
“收好了收好了,你别管我了。我去看看桂婶的,再不去看,她可能把东西都打包上船了……”
施燕云害怕她妈追问放哪了,赶紧走。
桂婶没有如施燕云想的那样,饭厅里除了原有的两个藤箱跟春杏那个小包袱。也就多出来两个包袱跟一个大木箱。
“这是些什么?”
“一个包袱里装一床小被子。还有一个包袱里装一些吃的。家里的饼干罐头都带上。我让春杏把家里的红薯土豆还有鸡蛋都煮了,路上吃。”
“木箱子里是装厨房的锅碗筷。到那边刚去也不知道去哪里买。等吃完饭洗了收拾进去。正好。”
行吧。
都收拾完剩下来的就都得典当了。
春杏从厨房拿了一碗炖蛋,给施燕云。
“小姐吃点吧。”
“厨房里中午就做了一锅咸肉菜饭,等吃完就都收拾了。”
“妈,妈,先吃饭吧。吃完再去叫典当的。”
施燕云是真想赶紧走,心慌慌的。总担心有意外。
“来了。我那都收拾好了。先吃吧。吃完我就去叫当铺的人,快的很。黄包车再找三辆来。燕云跟我一辆。”
说定了,春杏就忙起来摆碗筷吃饭。
吃完施铭芳嘴一抹就风风火火出去了。春杏去厨房收拾。施燕云看桂婶发呆。
大抵是看她太安闲了。施铭芳出去不到一刻钟。二太太那边就听到了施家要典当东西的消息。又或者是一直注意着这里。总之,二太太在她妈施铭芳出门没多久,就带着她女儿陆诗情上门了。
“阿哟,你们这是去哪里?是不是去香江?是不是要找老爷?你们这是一家子要抛弃我们。没天理啊!”
施燕云在二太太一家刚进门的时候就呆住了。
因为她又接收到剧情了。
原书里说,陆老爷一家带着后娶的妻子儿子佣人一起去了香江。把前妻和她的女儿留在当地。
二太太一家虽也留了下来。但是那是陆老爷与二太太商量好的。他每月会从香江那边寄四百元过来。特别是当二太太把四儿子生出来后,更是变成每月寄五百元。三年后,看四儿子身体长结实,就找人护送二太太一家三口从奥转去香江。
但是现在,因为施燕云偷走了陆金兴的大部分资产,陆家一家子走,没人给二太太说一声。更不要说汇款寄钱。分文都无。所以二太太现在急了。她的所有行动已经离开小说剧情。
还有陆诗情的眼神。很奇怪,她一直在观察自己。
其实不怪施燕云奇怪。
自从陆诗情家门口跌一跤。她就跌出幻觉来。总觉得陆金兴走的蹊跷。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觉得施家的变化跟陆家出走有关。出院后一直盯着。现在听说施家也要走了,连忙跟着妈妈过来。
“燕云妹妹在家呢?伯母呢?我跟妈听说你们是要去香江,能不能带上我们。妈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在这无依无靠的。不如我们两家一起,也有个照应。后面若是生的是个弟弟,你也有个依仗不是?”
有那味了!
茶里茶气。这家伙不会也是穿书的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
先试探一下。看看她知道点什么。
“爸爸我们两家都没有带走,想来是不管我们了。一家都是女人,去香江也会被人欺负。不如我们两家一起,有个弟弟到底是个男丁,爸爸也不会不管我们的。”
陆诗情这个家伙一直弟弟弟弟的,她施燕云是因为知道剧情,知道最后二太太会生出一个儿子。她是怎么知道的?现在可没有什么机器给照男孩子。还是说一家人只愿是男孩?
不管了,不论是穿书穿越重生或者附身,哪一个都不能让她占施家的便宜!
“不要你个*脸!你这个小*人,当初要不是你妈勾引人家丈夫,能有你什么事!”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就是生个皇帝出来,也别想占施家一丁点便宜!”
“空手套白狼谁不会,卖脸你倒是绝活,你还卖*你还!”
施燕云嘴张老大。
桂婶威武!
桂婶平时一直和和气气的,就是春杏做错事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哪怕不赞同施铭芳的事情也是平静的反驳,这么生气哎真难得。
春杏也进来了,不愧是桂婶一手调理的。一进来护在施燕云面前就开始撸袖子。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乘太太不在想讹人呢。我看看谁敢!”
春杏回头还安慰她:“小姐别怕,我们在呢。她碰不到你。”
哎。春杏理解错了。其实人家母女俩哪里是为了打她,那是为了搏同情蹭船票的。或者更直接说,蹭钱!
“怎么了这是?我才出去一会这么热闹了?”
施铭芳回来了,领着个带瓜皮帽,身穿一身黑色绸子长褂的男人进来。后面跟了四个穿短打的,估计是学徒或者长工。
“掌柜的,你看看,除了我这打包好的,其他的都要当掉,床桌子凳子是房主人的,其他像四床厚被子两床褥子,那十来件衣服鞋子,还有三件棉袄。厨房的铁锅瓶瓶罐罐,还有其他的家伙事,您看看给多少?先说好不要纸钞。”
“太太,太太,求求你,求求你……”
二太太就想上手抓人,可惜施铭芳现在忙的很,一挥手摔开了。
“没看我这正忙着呢,这么没眼力见,怪不得陆金兴不要你!”
厉害了我的妈。打蛇打七寸,她妈原来是强者啊。
施燕云内心海豹鼓掌。
“施太太,您看你这都是杂七杂八旧东西……”
“掌柜的说笑呢,谁没事当新东西啊,那不是烧的慌吗?您看看多少钱说个话,东西是旧的,但都是好东西呀。”
“施太太咱们也不说假话,都是熟人。最多一根银条。”
掌柜的食指伸出比个一字。
“成交!给钱,你们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