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沅滟,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荣关心地看向江沅滟,道:“是不是姐夫时常向你们念叨这案子,所以让你担心了?放心好了,这案子已经结案了,接下来姐夫也能轻松一阵了。”
江沅滟摇头道:“姐夫,我总觉得这案子还没结。”
“还没结?”刘荣失笑道:“沅滟,你一定是想多了。罢了,这案子已经过去了,别再想了。”
刘荣拍了拍江沅滟的肩膀,道:“我去陪爹下棋了。”
江沅滟点头,看着刘荣进了屋,开始与江泊安在棋局上大杀四方。
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
江沅滟站了片刻,转身朝着自己屋子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难道说,自己想错了吗?
*
义庄。
宋慕淮将一叠银票拿了出来,放在龙驼子面前。
龙驼子一只独眼冒光,高举双手想要去接过银票,却没想到,宋慕淮将银票拿开,他扑了个空。
龙驼子不爽道:“公子,这是何意啊?”
宋慕淮:“你办事不利,当罚,所以这些银子自然不能都给你了。”
“罚?公子凭什么罚老朽,你要的脸皮都可好好戴在你脸上,它与你的脸完美契合,你照镜子时,该是很满意才对啊!”
宋慕淮眉头紧锁,道:“这活人的人皮确实不错,但我不想闹出人命,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一张活人皮三百两,我可没想用这钱买他们的命。”
这些人都死了,而且一死就是好几具尸体。
京兆尹那些人就跟狗一样的,闻着味儿的到处找,不仅是他们,这次就连兵马司的也参入其中。
自己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龙驼子做的那些事给擦干净屁股。
否则不然,若是查到他这里来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宋慕淮不满道:“一张活人皮三百两,本公子给你收拾烂摊子都不止花了三百两,龙驼子,你做生意该讲诚意才是。”
龙驼子啧啧两声,道:“宋公子,你当这是剥兔子皮狐狸皮呢?这可是人皮?这人啊要是命弱了一些,受不住死了也是正常。”
“再说了,你满京城去打听打听,除了我之外,谁还愿意做这事。”
龙驼子道:“为了你,我可是沾满了鲜血,你若是敢罚我一分钱,信不信明日我便将为你剥人皮的事情,闹得满京城都知道。”
“是吗,”宋慕淮眼眸里透露出一丝危险的信号,他目光带着杀意看向龙驼子,“要不你试试?”
龙驼子被宋慕淮的眼神给吓到了,他后退一步,无奈挥手道:
“罢了,算我倒霉,你要罚便罚吧。”
宋慕淮抽出两张银票,龙驼子瞬间肉疼。
宋慕淮:“这两张银票等到下次你剥皮完后,人能活着时,本公子十倍奖你。”
龙驼子一听,顿时笑颜开怀。
“行,咱们就此说定了,话说宋公子,你上哪找的书生啊,他可真是个实心眼,一口气将所有罪名都认了。”
“我与他并不相识,”宋慕淮声音平静地让人听不出他任何一丝情绪,他道:“不过是偶尔间得知他母亲重病,他卖字画便是为了母亲的药钱,而我,承诺一定会将他母亲给治好。”
“那,要不要老朽介绍两个医术不错的大夫给您,正好也能照顾那位书生的母亲。”
“不用了,”宋慕淮声音淡淡道:“他要进去十年,十年后他母亲都六十了,早就该死了。”
龙驼子见宋慕淮十分平静又冷漠地提起这事,他瞬间明白了宋慕淮的意思。
亏宋慕淮方才还嫌弃自己满手鲜血,其实呢,他骨子里与自己也是一样的。
冷血,自私。
“高,反正那书生已经进去了,他啥也不知道。”
龙驼子竖起大拇指,嘿嘿一笑,将银票接过,贪婪地数了起来。
宋慕淮盯着龙驼子这一副模样,他冷漠转身离去。
出了义庄,车夫道:“公子,咱们回府吗?”
宋慕淮摇头,道:“不回。”
“那去哪里?”
宋慕淮一时之间也不知去哪,他脑海里不知怎么回事,闪过一个人的脸。
“随便转转吧。”
车夫点头,驾驶着马车在街上转了一圈,车夫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去江府。”
车夫没反应过来,问道:“哪个江府?”
“火路巷江府。”
“好。”
马车朝着江府而去,终于到了江府之后,宋慕淮从马车下来,抬眸看着江府的大门。
他这一次递上了拜帖。
门房看见他,脸上有些诧异,这宋慕淮可是好久没来了,今日什么风将他给吹来了。
而且他也好像变了许多,从前一来便急匆匆往里冲,这次居然还知道按礼节送上拜帖了。
江沅滟收到拜帖时,也有些惊讶。
她思索片刻,道:“让他去前厅吧,我马上过去。”
拜帖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宋慕淮的意思是看来只想见自己。
江沅滟也未收拾,直接披上一席雪白大氅,带着流芳和依兰两人去了前厅。
路上,淅淅沥沥开始下雨,雨中包裹着雪粒,砸在人脸上生疼。
慢慢地,雪花飘了起来。
好在依兰早有准备,她为江沅滟撑起伞,江沅滟伸手接过伞,如约而至。
宋慕淮站在江府前厅里,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雪中美人行。
她乌黑墨发披肩,与身上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质清冷如仙,身姿缥缈不俗。
竟然如画一般美。
宋慕淮心口突然间扯得生疼,他忙捂住胸口,才缓解了这股疼痛。
江沅滟进屋后,便将伞收了起来。
她抬眸看向他,也懒得寒暄,道:“你今日过来找我,可是有事?”
宋慕淮竟然露出一丝笑容,“若是无事,便不能过来看望你了吗?沅滟,我们好歹曾经是夫妻。”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了。”
江沅滟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脸,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宋慕淮的脸,居然真的好了。
她仔细盯着瞧了瞧,实在是瞧不出任何令人怀疑的痕迹。
宋慕淮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任她瞧着。
突然,他笑了笑,道:“沅滟,瞧够了吗?是不是很惊讶?其实今日我来,不过是想让你知道,就算没有你,我宋慕淮的病也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