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丞相听到楚氏这般询问,咳得更加厉害了。
“咳咳咳……”
冷丞相一阵剧烈的咳嗽,就连脸都咳得通红,气也喘不上来。
楚氏见状,连忙上前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许久,冷丞相才平缓下来,他道:“夫人,只怕我在陛下心中,已经彻底失去信任了。”
楚氏一惊,“老爷,你在朝为官多年,又是陛下曾经委以重任的丞相,好好的,怎么会失去陛下的信任?”
冷丞相脸色难看,他摇头道:“御林军来搜查那日,他们搜到了底下那些官员们贿落我的一些证据,还有,我曾经因为想要为宋慕淮铺路,从而四处寻找他是三皇子的证据一事,也传到了陛下耳中。”
“原来陛下只是怀疑,可这次搜查恰巧又搜出了我结党营私,想要促成宋慕淮是三皇子的证据。”
“总之,这次陛下发了很大的火。若不是看在我曾经立过功劳的份上,只怕这次整个丞相府都要遭殃。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这几日,我也在提心吊胆,等着陛下对我的最终惩罚。”
“老爷,这……”
楚氏听到这里,就算她再不懂朝政,也知此事事关重大。
“怎么会这样?那些证据你怎么不销毁掉?”
冷丞相道:“人心难测,宋慕淮这小子向来对我们丞相府是面服心不服,我想着,这些留着以后用来制裁那小子。却没想到,倒是让陛下先看见了。”
说到这里,冷丞相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悔之色。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管宋慕淮那小子的死活。”
楚氏何尝不是后悔十足,她道:“老爷,你有没有觉得,自从霜娥说她重生之后,咱们丞相府便一直在走下坡路?”
冷丞相:“夫人,你的意思是?”
“其实,我真的很后悔,当初不该听信霜娥的话,她说她是重生之女,是天命所归,我当时心中很是高兴,可现在一想,她重生之后,未办成一件可靠的事。”
“不仅如此,她还肆意改嫁,让我们整个丞相府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若不是她说她能做皇后,我们也不会倾尽全家之力去帮她,而现在,宋慕淮根本就不是三皇子,她也被关在宋慕淮的后宅里。”
楚氏说到这里,忍不住落泪。
冷丞相诧异道:“她被关在宋慕淮后宅里?”
“是,昨日还托人过来送信, 说让我们救她,老爷,你说怎么办?”
冷丞相激动骂道:“她连个宋慕淮都搞不定,不中用!你说得没错,当初就不该听她的,什么重生,什么天命所归,都是狗屁!”
骂到激动的地方,冷丞相又咳了起来。
“可她终归是我们的女儿,”楚氏到底还是不忍心,她道:“虽然昨日我拒绝了那宋三小姐,可我想了一晚,不如咱们还是想法子让她回来?”
“你说得轻巧?怎么让她回来?女子出嫁从夫,她和宋慕淮的婚事是当初太后绑死了的,我们前脚将她救回,后脚宋慕淮就能过来找我们要人。”
“老爷,总得想想法子吧。”
法子自然还是有的,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他若是与宋慕淮产生了冲突,只怕不利于他。
冷丞相正在犹豫之时,下人来报。
“老爷,夫人,宫中的内侍大人带着圣旨来了。”
冷丞相面色一沉,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冷丞相和夫人一起去了前厅,两人跪下之后,内侍开始念旨。
冷丞相本就精神不济,他看着内侍嘴巴一张一合,当听到那句,剥夺丞相一职,贬为内阁编修时,顿感天玄地暗。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道了一句谢主隆恩后,便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老爷!”
楚氏惊呼一声,整个丞相府陷入了惊慌之中。
待冷丞相再度醒来时,楚氏正在床前垂泪。
见他醒来后,楚氏忙道:“老爷,你不可乱动,大夫说了,你这是气血攻心,所以才一下子晕过去了。”
冷丞相,不,此时冷老爷苦笑道:“我被陛下贬为编修了,从丞相沦落为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这和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楚氏除了流泪也别无他法。
“老爷,您别气了,身体重要,五品就五品吧,待以后霜娥从宋宅出来了,咱们一家团聚,就别朝堂上那些破事了。”
“还让她出来做什么!”冷老爷大声吼道:“若不是她,我多年苦心经营也不会白费,眼下,什么都没了,就让她关着吧,免得再出来祸害我们全家!”
冷老爷说到伤心处,眼眶湿润。
他也想哭一场,可是哭有什么用。
楚氏也强忍着伤心,她道:“罢了,霜娥的事情,便随她吧,反正她被关着,最起码是安全的。至于咱们也得好好清理一番,要准备搬家了。”
这丞相府,也只有身居丞相一职才有资格住。
眼下,他们是没资格住了。
夫妻俩人无比后悔,可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至于冷丞相被贬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中每一个角落,汝南侯府这边接到消息,汝南侯叉腰仰天大笑了起来。
“太好了,我就知道老天待我不薄,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啊!”
汝南侯那叫一个开心。
“痛快,痛快!快去给我准备酒,今日咱们府上摆流水席。”
温夫人白他一眼,“你摆流水席,可有个正经原因?”
“自然有了,我摆席就是为了庆祝冷丞相那个老不羞被贬了,这事值得高兴,自然要摆上几桌,请人过来吃上三天三夜!”
“你可拉倒吧。”温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流水席不能摆,要不然显得咱们汝南侯府就跟那显眼包一样。”
“可是夫人……”
”没有可是,你若是敢摆,以后不许再叫我夫人。“
汝南侯:……
眼见自家夫人不同意,汝南侯满脸委屈。
以至于江沅滟晚上过来向二老请安时,汝南侯仍然脸色臭臭的。
见到江沅滟过来之后,他朝着江沅滟点点头,一脸不爽的抬脚出去了。
“母亲,父亲怎么了?”
“你别理他,那冷相被贬成了五品小官,他一高兴,非要摆什么流水席,这是还嫌自己不够显眼么,难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也不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
江沅滟笑了笑,她上前一步道:”母亲,其实这流水席,儿媳认为可以摆。”
江沅滟话音一落,刚走到外面的汝南侯,双耳立马竖起,努力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