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就在赵予安和柴瑾煊两人感情逐渐升温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忽然怯怯地响起。
柴瑾煊倏地抬眸,目露不悦地瞪向那声音的来处。
“怎么了?”
赵予安稳了稳心神,朝半夏看去。
“那个……大肉包、牛角酥、蜜瓜干……还……还去吃吗?”
半夏往赵予安身后靠了靠,刻意避开了柴瑾煊仿佛要杀人的目光……
闻言,赵予安先是一愣,接着才像是猛然想起还有这回事一般!
“今儿肯定让你吃到的!”
赵予安点点头,并没有扫半夏的兴致。
闻言,半夏立刻又高兴了起来,她兴冲冲地要去替赵予安穿好鞋袜,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吃那些好吃的!
“慢着!外头风雪越发大了,这个时候,你们实在不宜出去!”
柴瑾煊伸手拦住半夏,瞬间沉了脸!
他素来知晓半夏是个贪嘴的,可……再怎么贪嘴,她也不能置主子的安危于不顾吧?
这外头的寒风,能将人娇嫩的脸皮子都吹裂开,她居然还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那张嘴?
一想到这,柴瑾煊越发不悦了!
“无妨,这本就是我答应她的。我又怎可言而无信?”
赵予安知晓柴瑾煊这是心疼自己了,可她也答应了半夏,要带她去吃好吃的。
“你答应了给她买这些,又没说一定要你亲自去买。这样吧,我让子樾跑一趟,保准将她想吃的东西,都买齐了!”
话落,柴瑾煊就招手唤来了子樾。
子樾领命,正欲出门,却被急匆匆跑来的半夏扯住了衣袖:“我同你一起去。”
知晓自己碍了柴大世子的眼,半夏也不敢多待,只得匆匆同玉竹说了几句,便同子樾出了门。
外头的风雪着实不小,不过片刻功夫,半夏和子樾的脚印,就被新落下的雪花给盖住了。
偌大的长街上,已经再无几人闲逛了,路人要么早早儿地回家躲风雪,要么跑进街边的酒楼、茶肆等铺子内避风雪……只有偶尔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地赶路,一点儿都不敢缓下脚步……
赵予安他们所处的雅间,正临靠长街,只需推开窗户,就能将街上的雪景一览无遗。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赵予安心生好奇,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儿,朝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迎着风雪,正卖力地挥舞着马鞭。
随着一声娇呵“驾”,女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处……
雪太大,赵予安没能看清对方的容貌,只是那女子消失的方向……
“是将军府!”
似乎是猜到了赵予安所想,一旁的柴瑾煊凑到窗边,盯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幽幽地开口说道。
“难不成是……慕婉清?!”
赵予安猛然想起,慕家还有个慕婉清,是在三皇子手下做事的。
所以,慕家和柳贵妃母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太子会对慕家下手吗?慕家到底……是站谁的?”
三皇子母子失势,而举荐柳贵妃入宫的慕家,势必要遭到牵连。
眼下,太子虽还未对慕家有所动作,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对慕家动手。
太子……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慕家又究竟想要做什么?是与太子为敌,还是投诚,尚未可知……
“慕将军的脑子,可比我爹聪明多了!”
柴瑾煊盯着街角,突然感慨了一句。
“你这么说你爹,真的好吗?”
赵予安回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柴瑾煊。
柴瑾煊挑挑眉,颇为遗憾地又补了一句:“我爹这辈子做的最睿智的事情,就是生了我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儿子!”
呃……这么夸自己,真的不会害臊吗?
赵予安无语望天,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
第二日。
宫里传来了消息,说是慕将军卸甲进宫请罪。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赵予安正兴高采烈地和玉竹她们在堆雪人!
“我就说嘛,慕将军就是个老狐狸!”
彼时,柴瑾煊正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踏进了赵予安的梧桐苑。
赵予安挑眉看了柴瑾煊一眼,并未急着接话。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慕将军的确算得上老奸巨猾,他一边借着白家军的势,步步高升,一边又巴结着老皇帝,让慕家在京城立足。
在老皇帝重文轻武,打压武将之时,他又适时的献好,给老皇帝送去了美人儿。这一举动,既讨好了老皇帝,又能顺利搭上柳贵妃母子的船。日后,即便是柳贵妃母子不争气,落了败,他在老皇帝跟前儿,也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只不过……慕将军或许没料到,昔日不受老皇帝重视的太子苏明川,会成为如今宸国的掌权人!
可即便如此,慕将军依旧不慌,因为……就凭他曾经拜在白老将军门下,太子也会顾念着白家的情谊,放慕家上下一条生路。
慕将军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难怪他当年,会做出同慕婉凝断绝关系、让慕婉清假死投靠三皇子一事!
无论最后胜负在谁手上,左右他这两个女儿,都能保下一个!
啧啧啧,高,实在是高!
想通这些,赵予安突然又觉得有些兴致缺缺了,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慕家看似示弱,实则一直都稳稳地屹立不倒,可那些被老皇帝抛弃,以至于被迫害的世家大族呢?谁又给了他们生存下去的机会?
白家覆灭,慕家当真就干干净净,没有推波助澜?没有见死不救?
赵予安可不相信,凭慕将军的脑子,会猜不到白家满门被灭一事,与皇帝有关。从慕家选择袖手旁观的那一刻起,慕家就注定站在了赵予安的对立面。
“慕将军老了,也该卸甲归田,回乡养老了。”
赵予安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雪花,忽然眼神坚定地对着梧桐苑的某处说道。
下一瞬,那一处有一阵雪花簌簌落下,只是片刻,便没了动静。
“太子殿下当真是关心你,还给你留着暗卫呢?”
柴瑾煊阴阳怪气的语气里,满是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