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这个鸠占鹊巢的皇子,风潇子想着:若是他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世,这个宫门我怕是也不用出了。
端王对风潇子复杂的心理活动浑然不觉,他上前两步走到风潇子身前,问道:“我母妃怎么样了?”
风潇子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叹道:“贫道早先便已经告知,做法事期间,千万不可动怒,否则性命不保!贵妃这几日情绪起伏过大,将贫道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毒气,一下子激发出来,这一下子,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贫道只能想法子多保她几日性命吧!”
“什么!”端王大惊失色,整个人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看向他身侧的徐嬷嬷,厉声问道:“徐嬷嬷,母妃近来可发生过什么事?或是去过何处?”
徐嬷嬷也听到了风潇子的话,她面如死灰,口中讷讷不能言。
“说!”端王大喝一声,吓了徐嬷嬷一大跳。
徐嬷嬷流着眼泪道:“老奴劝不住啊,贵妃娘娘,她年三十的夜里,去了一趟养心殿!”
端王听了徐嬷嬷的话,气得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吼道:“这种事,为何不拦住她!”
徐嬷嬷跪在地上哭道:“王爷,老奴一个奴婢,如何能拦得住贵妃娘娘!而且娘娘说了,只是去一趟养心殿看看,并不会动怒,反而会心情平静!”
“母妃去养心殿做了什么?”
徐嬷嬷摇着头道:“老奴不知,娘娘只让老奴在殿外候着,只身一人进的养心殿。”
端王同一个老奴的确是没什么可说的,便转身去看风潇子:“仙长,我母妃她……还有多长时间?”
风潇子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道:“最多一个月。”
这一回,贵妃出来之后,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有精神,而是神情萎靡,带着些神智不清的样子,但好歹没有之前那样吓人了。
风潇子从宫里出来之后,先是回到了自己位于上京城的住处,等到天色暗下来,才重新出了门,去到永安大街的清风茶肆——他们约定好的地方。
他到达之前,左其星与霍景安二人便已经坐在那里谈论上了。
“给贵妃用的罂粟?”霍景安问。
左其星点头:“提炼过的,特殊制品。”
“真够幸运的,”霍景安皱了皱鼻子道:“能得娘子如此独特的对待,她可真是死的荣幸了。”
又是送宝树,又是吃特殊丹药的,娘子在他身上可都没费这么多工夫呢。
左其星白他一眼,没听谁形容“死”,还能用“荣幸”两个字的,又不是为国捐躯。
风潇子就在此时走进来。
一进来就拱了拱手道:“主了哎,今日过后,您可得保贫道一命啊。”
“坐下说。”左其星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风潇子坐下,还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道:“胡贵妃没几日可活了,贫道给她换了药。”
“哦?”说起这个,左其星心里便有了谱,毕竟用药什么的,也是他们二人加上苏神医商量着来的。
“她可说出什么来?”左其星问。
风潇子抹了抹脑门儿,只做是惊出一身冷汗的样子道:“说的可多了。”
“详细说来。”
风潇子喝了一口茶水,又定了定神,这才小声道:“端王不是皇上的儿子,他父亲叫朱长缨,是个宫中的侍卫,他们在胡贵妃进宫之前就好上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霍景安,见他没什么表情,才又继续道:“县、县主就是知道了他们的奸情,这才被胡贵妃陷害,胡贵妃说……说……”
“但说无妨。”这一回说话的是霍景安,他之前便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所猜测,并不像风潇子想象的一样惊讶。
“胡贵妃说,说,四公子有可能是陛下的儿子,但她也只说有可能。”
左其星二人之前从云思那里知道了一些大概情况,便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事实上,左其星在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几种猜测,而这件事的走向,与她猜测的其中之一基本一样了。
“县主可是她动手下的毒?”左其星问。
风潇子摇了摇头:“她想,但没成功,这毒不是她下的。”
倒是听到这一句,霍景安心中没由来的一动。
虽然云思已经说过,县主没动宫里的东西,可如此一来,能动手的人,便只有那么两个了。
若是安国公也还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另一个……
他之前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半晌,霍景安长叹了一口气。
左其星等他这波情绪过去,才又对风潇子说:“还有别的要报的吗?”
风潇子看着淡定自若的主子,怀疑自己刚才说的只是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他从宫里回来便神思不属的,可主子听了这样炸裂的消息,却没事人一样,不愧是能当主子的人。
“对了,皇上的毒,是贵妃下的。”
左其星点头:“那是自然。若是别人下的毒,也不能让她得这样大的利。”
“那……我们可有别的安排?”
“不用,就按计划行事。”
“是!”
风潇子汇报完今日之事,便走了。
留下小夫妻二人,霍景安还是带着点愁眉不展的样子。
左其星道:“此时朝局混乱,大臣们人人自危,京城守卫都集中在皇宫附近,我们何不趁乱做点事?”
“什么事?”霍景安的心思被她拽出来,带着些好奇的问。
左其星将手伸直,放到脸侧,挡着口型小声道:“我们便伪装成莫家军的人,将你爹、哦不知道是不是你爹的安国公绑了,拷问一番如何?”
“好!”霍景安的犹豫不超过两息时间,便点头同意了。
左其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时候,别人对你好,也不一定是感情深厚,也有可能是心存愧疚。”
“嗯,不去想了,”霍景安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起身拍了拍衣摆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没发生的事,有什么可想的。”